第二天一早,李不伟还是忍不住前去查看,却发现山下仍有金兵把守,显然要进入那大宅中并无可能。徐超看到李不伟闷闷不乐,也没有太好的办法,想安慰一下却又不知如何开口,只能陪着李不伟一起长吁短叹。
由于惦记着小向南,中午时分李不伟与几十名侍卫又赶往那家农舍。众侍卫四下散开隐蔽起来,李不伟与徐超二人走了进去。不一会完颜无雪也来了,又带着一些酒水。李不伟虽然无心饮酒,但他眼看着不远处的道观却无法得门而入,更是郁闷无比,也只好借酒浇愁了。
又过了两日,在山下把守的金兵一直没有撤去。李不伟也一直与宋兵待在一起,偶乐带着徐超前去探望小向南。至于完颜无雪,也每天前来探望,而且来的时间正好与自己一致。李不伟虽然觉得事有凑巧,但他一直念着史红袖的下落,因此也没将此事放在心上。
到了第四日,徐超终于打探得些消息。原来金国的一位王爷这几日住在徐州,因此徐州城中的一些重要的道路已被戒严数日。李不伟这才明白为何山上那宅子也如此戒备森严了。
之后的两天,李不伟都命人前去查看,却是大失所望。丘处机的船也一直停在徐州,竟然没有继续出发的意思。到了第六天,终于有人传回消息,那些金兵已经撤了。李不伟大喜,当下带了众人直奔那宅子而去。他心里发急,又担心金兵一旦撤掉,说不定丘处机也会启程,因此脚下不由得加快了步伐。
众人沿着山路走了不远,已到了大门口。入口处虽然已无金兵把守,却又多了些带着配剑的道姑。
为了避免嫌疑,众人四下散开,李不伟身边只带了徐超一人,正待想个办法如何进入院中,忽然看见有两人从大门缓步走了出来,其中一人正是玉清。
李不伟忙拔腿跑了过去,口中叫道:“玉清道长,丘真人可在此处?”徐超见状吃了一惊,忙跟了上去。其它侍卫听到李不伟的声音,正要一起跟上去,却是为时已晚。雷鸣心中也日大急,忙使眼色令众人小心戒备,远远地看着李不伟与徐超二人。
玉清听得有人叫她名字,抬头一看,认得是李不伟,笑道:“原来是李公子。丘师祖并不在此处。难道李公子这几日竟然没见到丘师祖?”
听说丘处机不在此处,李不伟也微觉诧异,心想遍寻徐州城不见丘处机,他不住在这里,难道还另有住处?像他这种得道高人,应该不会住客栈吧?
然而李不伟四下环顾,顿时又明白过来16$k$小%说^手&机!站w&a^p&.^1^&6&k.c&n整理。这宅院大门挂了一块匾,上书“忘远观”三字,显然是一个道观。而附近几乎又全部是道姑,找不到一个男子,因此丘处机不住在此处,也能说得过去了。但红袖身为女子,也许丘处机将红袖安顿在忘远观中也说不定,当下又笑道:“玉清道长,其实我这几日另有要事,因此一直没机会前去拜访丘道长。不过我在此还要停留上一阵子,要见丘道长倒也不难。在下对道学极为敬仰,更曾历游天下各大道教胜地,如今看这忘远观似乎新建不久,正好进去见识一下。”
玉清犹豫道:“李公子既是丘师祖的旧识,自然可以进去,不过……”李不伟忙道:“道长大可放心。在下的这位兄弟在此处候着,不会一同进去的。”玉清听得一愣,心想我又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男子进入道观不太方便。
看到玉清仍是犹豫不决,李不伟心头大急,心想红袖若是在这观中的话,还须得尽快找到,倘若她不在此处,那定然是与丘处机在一起,看来还得问清丘处机到底在何处才是。玉清看起来在这里的职位也不低,不知道是否可以从她口中得知红袖的消息呢?
如此想着,李不伟已举步就要进入观中。玉清见状吃了一惊,想要伸手阻拦却又觉得不妥,正在犹豫着,却看到李不伟忽然停住脚步,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前方,口中大声叫道:“红袖!”
玉清吓了一跳,顺着李不伟的目光望去,只见道观门口闪过一个女子的身影。这女子身穿一件白色道袍,此时正背对着大门,看上去身材极好。
然而在李不伟看来,这道姑的背影很是眼熟,不是史红袖又是谁?他当下大声叫了出来,却将旁边众人吓了一跳。
那道姑听到有人呼喊,身体微微一颤,猛然间回过头来,却发现门外站了一个二十岁上下的年轻人,当下更是惊异万分道:“公子可是在叫我?”
李不伟吃了一惊,这世上竟然有如此动听的声音,而且又是从一个道姑口中所出。然而可惜的是,这道姑虽然从背影看去与史红袖相差无几,但此时再看其相貌,却已有三十多岁,虽然也长得极美,但显然不是史红袖了。
李不伟大失所望,又有些不好意思,忙道:“道长请恕罪,刚才是在下认错人了。”
玉清走上前去,在那道姑耳边低语一阵。那道姑听得不住点头,忽又现出惊讶的神色,转过头来看着李不伟问道:“这位公子,你真的是丘师伯的多年好友?”李不伟忙道:“这个……应该算是吧,虽然算不上多年好友,但丘道长曾写了一首诗赞美在下的未婚妻。”
那道姑低头沉吟片刻,又点了点头道:“此话倒也有理。丘师伯素爱写诗作对,只是他很少写这类题材,想必你与丘师伯极为熟悉了。”李不伟道:“道长所言甚是。有一次,我曾讲了些理论,这些理论在当时实在太过不可思议,但丘道长听了之后却深表赞同,因此便送了一首诗给在下。”
那道姑笑道:“既然如此,想必公子很会说服人了,竟然连丘师伯也相信了你的理论。”李不伟也笑道:“倒不是在下会说服人,而是丘道长学识渊博,自然能想得透在下所说的道理。”
那道姑又问道:“公子刚才说,曾讲了一些不可思议的理论,而丘师伯也深表赞同,不知到底是些什么样的理论?”
李不伟笑道:“这些理论原是我独创的,只是在旁人听来却太过不可思议。例如大地原本不是平的,而是一个球体。在下对此理论稍做解释,丘道长便深表赞同。”
那道姑闻言大吃一惊,自言自语道:“《太玄》一书中讲道:天有九重,分别为中天、羡天、从天、更天、睟天、廓天、咸天、沈天、成天。而《淮南子》一书中又道:天有九块组成,中央钧天,东方苍天,东北旻天,北方玄天,西北幽天,西方魭天,西南朱天,南方炎天,东南阳天。这些都是道家理论的基础,李公子所说的显然与这些理论相去甚远,没想到丘师伯竟然也深表赞同……”忽又像是做了决定,道:“公子请随我来。”
这道姑虽是出家之人,可言语中却又是命令的口吻,竟然让人无法抗拒。李不伟在惊讶的同时,也终于松了一口气,他没想到竟然如此容易就进入了观中,当下不及思索,三步并作两步跟了上去。徐超与雷鸣等人却是大急,然而看附近没有金兵,又稍觉宽心,当下安排几十人将山下的路口封锁了,倘若李大人稍有闪失,立时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