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紫瑶很快便派人拉走了芽儿,走时,来的人还问了问春暖,慧嫔主子说什么话了?
春暖只道是主子只管吩咐了一些,并未说什么,听到这话,来的小公公脸上这才微微的舒缓了一些,便告了春暖,回到了涵飞宫。()
卫紫瑶早便拜过两妃,见到芽儿的尸体,心里竟然连一丝愧疚之感都没有,只是表面上当着周围奴才的面,假装很难过的样子,只道了一句这丫头真是可怜了。
本来卫紫瑶还想说她是如何成了这样?可以话到口边,似乎卡住了一半,还是落下泪来。可是这泪来的快却也去得快。旁边一个小公公赶紧说道:“主子不必这般难过,芽儿姐姐也是不小心,掉到了湖里,如今尸体找到了,还望主子发话,我们这些做奴才的,一定好生照办。”
这个小奴才赫然就是刚刚在福慧宫里面问春暖的那个打头的太监。
卫紫瑶听到这句话,便侧头看了看这个站在自己旁边的小太监,这才发现,盯着他圆骨碌乱转的眼睛,心里对于他刚刚的回话细细的响了一番之后,才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主子叫奴才小陈子就好了。”小陈子见主子问自己,便赶紧上前跪倒,心里一阵高兴。
卫紫瑶听到这里,这才发现便是自己选秀的时候,皇上打赏的人,这才恍然大悟道:“厄,你起来吧,小陈子,我刚刚吩咐你问的话可曾问了?”
小陈子这才起身,躬着身子回禀道:“奴才问了,慧嫔主子并未说什么话。”
卫紫瑶听了,心里似一块石头落了地,缓缓的舒了一口气,这才看向芽儿,头转了一下,翘翘的睫毛似乎不忍掩饰卫紫瑶眼眸中那一抹的黯然,将她的心事便裸露了出来。
“娘娘不用担心,奴才为芽儿姐姐穿些干净的衣服,做一些小小的纸人儿,这便好了。芽儿姐姐碰到娘娘这样的主子,也是她生前的福分。”小陈子偷偷瞄到卫紫瑶不好的脸色,这才住了嘴,噤若寒蝉的样子。
“好了,就按照你说的去办吧,芽儿的事情,以后不准在我跟前提起!”卫紫瑶冷冷的说道,眼神中终于显出了昨晚的那种无情了。
小陈子看到这样的主子,圆骨碌的眼珠子转了几转之后,最终诺诺的回道:“是,主子。”
就赶紧和其他的几个奴才们将芽儿的尸体抬走了。卫紫瑶的脸上这才露出笑容,只是那笑意根本未及眼中,目光却更加的冰凉透彻。
而两妃默契的没再提起江心那只兔子的事情,只是最后,芳妃只说了一句“人死事终。
之后,宫中的妃嫔便是更加的小心翼翼的生存了,深怕以后这种事情会轮到自己。要知道,明眼人是一下子就会看到江答应的死是很蹊跷的,但是两妃都不说什么,自然轮不到她们这些小身份的妃子们来嚼舌根了。
华羽宫内,采菊却在寻找东西,终于,在主子的梳妆台内发现了自己要找的东西,便小心翼翼的收起来,然后将它包起来,放在袖口里面,又将梳妆台恢复了原样,然后认真的看了一眼这个房间,心里暗自告诫自己,主子,奴婢一定会记住你的遗言的。眼中闪过狠绝,竟然不似平时那种温顺和蔼的小丫头了,似乎是瞬间变了一个人,让人害怕。
采菊,从小一直跟随着江心。在她六岁那年,被婶母硬是强迫的要卖到ji院的时候,却碰到了上京赶考老爷。
老爷因为是举家搬迁,刚巧有一个五岁的女儿,也就是采菊以后的小姐江心,只因江心离家,路上没了伴,便几乎一路上哭哭啼啼的,硬是吵得老爷心烦。而老爷看到在街道上使劲被拽到ji院里面的采菊时,心里有了主意。
那就是买下采菊。
其实,最重要的还是江心看到采菊的时候便止住了哭声,好奇的打量着采菊破破烂烂的衣服以及倔强的表情。
一伸手,便狠狠的捏住了采菊的脸蛋,用奶声奶气的声音对她的父亲说道:“我要和她玩。”
于是,一切很顺理成章,虽然江心家里不是什么富豪名门的,但是区区一个小丫头还是买的起的。这之后,心里早就成熟的采菊早就俘获了小姐的心,让小姐对她刮目相看,自然身份地位的就提升了,后来,选秀进宫,看着小姐被皇上宠幸,被进阶封赏,心里也是暗暗的为小姐高兴。
但是采菊怎会料到小姐会突然地突遭此种横祸,而且很突然得就没了生命香消玉损随风飘了。
而江心临死前说的报仇两字,却像一把烙印般深深的印在采菊的脑海里,一刻都不曾改变。对此,在看清宫中的局势之后,采菊便凭借自己的感觉,将后|宫中的形式大概的想了一遍。
兰妃,身边有卫常在和云常在,而正是卫常在给小姐端来汤,让小姐几乎殒命。但是,明显的,兰妃娘娘偏袒卫常在。还有就是云常在,虽然和小姐没有任何过节,可是却和兰妃娘娘是一伙的,不然也不会在薛采衣不经意间的一句话时,云常在不至于沉默不语,自己虽然当时站在云常在的斜后面,可是却看到了云常在的整个表情,甚至从侧面看去,都发现了云常在的不自在。
这摆明了和兰妃娘娘是一伙的!小姐就是被她们害死的!
而自己,采菊想道小姐那次的装病,那几次的闭门不见,这些反常的动作只有采菊心里最清楚,除了卫常在,凡贵人可能也是凶手?但是无论如何,采菊却已经决定了,接芳妃娘娘的力量铲除杀了小姐的凶手。
只因手里只有这么一个东西可以获取芳妃娘娘的信任,如果自己投靠了兰妃,卫常在势必不会容忍自己的。只得先投靠芳妃娘娘了。
采菊心里却是一阵暗叹,拿着东西向涵飞宫快速走去。
涵飞宫内,各位主子早已请安完毕,芳妃正准备出去转悠一下的时候,采菊却来了。
“主子,采菊有事相禀。”采菊跪下,挡住了芳妃的去路。
芳妃并未注意到这个小丫头,听到是采菊,这才想起来似乎是江心的丫鬟,便多敲了几眼。这才缓缓的说道:“你有什么事情?”
采菊看了看周围众多的丫鬟们,却不说话,芳妃见状,便转身回到了屋里,先道:“你随我一起进来,其余人都在外面候着。”
“是,芳妃娘娘。”
芳妃坐定之后,采菊一下子便又跪了下来。
“说吧,什么事情?”芳妃开口,似金樽落地般一声翠耳。
“回芳妃娘娘,奴婢这里有一个东西,请娘娘过目。”采菊说着便从袖口里面取出了它。然后跪着向前挪动了几步,然后双手摆于额前,将东西递于芳妃。
“这是什么东西?”芳妃好奇的问道。
“芳妃娘娘看了便知。”
芳妃接过它,然后打开,一把漂亮的梨花簪子展现在芳妃的面前。除了栩栩如生之外,可真谓做工精致了。
“嗯,不错,是一件好东西。”芳妃先是赞扬了一番,紧接着便话锋一转道:“可是,你让我看这个干什么?而且,你一个小奴婢怎会有这么贵重的东西?”芳妃说着,脑海里出现了一连串的惊问号。
“芳妃娘娘觉得这个东西的做工如何?”采菊并不急着回答芳妃的问话。
“做工确实精致巧妙,在宫中倒是很少见,看款式和样子,倒也是个好东西。”芳妃看着手里的梨花簪子,说道。
“回芳妃娘娘,这个是云常在送给我家主子的东西。”
“那是送给你家主子的带给我看什么?”芳妃将梨花簪子往桌子上一扔,有些恼怒的问道。
采菊见状,这才赶紧回道:“还望芳妃娘娘不要生气,待奴婢一一道来。”采菊说着,便瞄了一眼芳妃,看到她缓了缓表情,方才继续说说道:“娘娘仔细瞧过了,一定会发现这个梨花簪子质地高档,做工精巧,乃是一个完美的簪子。就连皇上也夸奖这个簪子的做工,想必娘娘也喜欢这种东西了。”
芳妃并不回答,只是听着采菊的这番话,点了点头,示意她继续。
“芳妃娘娘不觉得奇怪吗?在皇宫中哪来如此贵重的东西?而且就算在外面,这样的梨花簪子也是价值连城的。可是云常在却送了奴婢的主子一支!”
“送就送了,那又如何?”
“芳妃娘娘,这个簪子是如此的珍贵,云常在‘出手阔绰’才给了我家小姐。”采菊说道那四个字的时候,加重了语气。
芳妃终于明白了,原来这丫头除了为自己送东西之外,竟然还是别有用心,便冷笑道:“看你这个丫头平时里倒是本本分分的,如今怎么也来这般的嚼舌根了。”
“请芳妃娘娘听奴婢把话说完。”采菊并不气恼芳妃娘娘的指责。
见芳妃并无任何反对,只是脸看向一边,似乎对于采菊的话并不感兴趣般。采菊也不在意,继续说道:“那次,皇上来看我家主子的时候,也盛赞了梨花簪子,但是奴婢看的出来,皇上对于云常在送的这个梨花簪子盛是怀疑,因此,奴婢便来禀报与芳妃娘娘了。”
采菊说完,斜眼看了芳妃一眼,只见芳妃眉心似乎动了一下,便立刻恢复常态了,采菊才觉安稳一些,等待着芳妃说话,果不其然,只见芳妃开口便道:“你这丫头,可不要随便乱说,这云常在的事情,乃是她的。”
采菊见芳妃这般说话,手心便微微出了汗,生怕她不愿意对自己小丫鬟说的话当真,便要开口,就听芳妃又说:“不过,这个梨花簪子倒是宝贝,只是,如今乃是你们家主子用过的,本想让你收拾好便行了。只是你一个丫环在宫中拿着这么贵重的东西,若被别的奴才看见了,肯定是会禀报于主子的,我便为你先收着。
看你人也机灵,我自会安排你在涵飞宫做事。如有什么需要,我会招来你,不过,你不要以为做了这事情,我便会对你另眼相待,毕竟,你只是一个丫环,做好你的本分就行了,以后梨花簪子的事情,若没我的许可,你不可对任何人说。”
顿了顿,芳妃继续说道:“你出去将月娥叫进来。”
“是,芳妃娘娘。”
待月娥进来之后,芳妃便问道:“涵飞宫最近什么地方缺人手?”
“回禀娘娘,最近后院的一个打理花园的老姑姑因年事已高,干活微微有些吃力,奴婢正要向娘娘禀报着。”
“恩,还有什么地方需要人?”
“这其他地方都是年轻的宫女们做着,倒也不缺任何的人,奴婢想想,也只有后院缺了。”
“既然这样,采菊丫头,你去后院帮那老嬷嬷打理一下后花园便可。”芳妃见无其他的位子,便只能安排这个了。
“其实,这个活儿不重,只是平常裁剪些花叶儿,浇浇水什么的,倒是一份轻松活儿。”月娥穴嘴道。
“谢谢月娥姑姑。”采菊赶紧作谢道。
“既然这样,那月娥就带采菊下去吧。还有,完了去给李公公说说,就说采菊这丫头我要了,后院里面缺了个裁剪花叶的奴婢,她刚刚适合。”
其实本可以不用向李德全说的,只因,这些事情有时候需要个规矩,过下李德全的耳,以后若想办事了,倒也方便。虽说自己和兰妃可以决定这后|宫里面的丫鬟们的生死大权,但是,为了搞好和李德全的关系,对于这种事情,两妃也早已经形成了一种默契,只是到时候知会李德全一声便好了,而拿事的最终还是两妃。
芳妃说完,便让两人退了下去,自己独自一人拿着梨花簪子开始沉思起来。
看来这个采菊定是知道些什么,不然也不会将云秀芝送给江心的梨花簪子拿到自己跟前,若说这个丫头,倒真是会爬高涉远的,不过,话又说回来,她确是个机灵的丫头,如果早些被自己所用,倒真是一个好苗子,指不定和月娥一样备受自己喜欢了,可是,偏偏她是刚刚死去的江心身边的人,自己对她暂时放在后院,待时机到了,再让她做个证人,岂不是一举两得?
只是这个云常在怎会有这种东西?看来要让他帮忙调查一下了。芳妃表情瞬间变的慵懒起来。耳朵上的珍珠耳环晃动了几下,身子才微微的放松下来,将梨花簪子收拾好,便走了出去,然后沿着一条小路慢悠悠的欣赏周围的景色。
而月娥带着采菊去了后院,交给了老姑姑,让她给采菊教一些打理花儿的活,这才去找李公公了。
此时的御轩殿内,楚辞一宿未睡,虽说李德全只是小心的告诉自己福慧宫里面死了一个奴才和一个奴婢,自己就已经大发雷霆了,可是昨天江心却也无声无息的没了,难道那么多人真把自己这个皇上当隐形人吗?
楚辞想到这里,深幽的蓝色眸子瞬间阴冷下来,俊俏的脸瞬间变的可怕的吓人,惊得李德全一声不吭,低头站在那里,让他感到一阵冷峻斜压而来,喘不过起来。
这就是楚辞上朝前的表情,只有李德全一个人第一次看到皇上这种斜异的表情,便不敢再多说在福慧宫里面今早上又发现了一具死尸。
楚辞就这样冷峻着一张俏脸走进了御轩殿。
依然是难以解决的水源问题,依然是南鼎国的蠢蠢**动,楚辞皱着眉头,声音里面早已没了往昔的那种颗粒感,随之而来的只是沙哑。可能一晚上未宿的缘故,眼睛周围竟然有一丝丝的黑眼圈,密密麻麻的包围着狭长的双眼,不留一丁点的喘息之机。
这样子的皇帝,在大臣们的眼里看来竟然是一种忧国忧民的憔悴和疲劳。
“朕今天想要说件事情。”终于听下面的大臣们上禀完了所有的朝事之后,楚辞冷不丁的说出了这句话。
下面的臣子们听到皇上这句话,顿时安静下来了,都微微才侧着耳朵听这位年轻的天子脸上闪现出来的那种高贵的帝王之象。
楚辞扫视了全场,然后开口说道:“如今朕的后|宫充盈,一直都是兰妃和芳妃替朕掌管后|宫之事,倒是让朕少了一些担忧,只是如今,后|宫事情不断,引起很多妃子的不安,朕想立个规矩。”
楚辞说道这里停顿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