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堂屋里绣花的珍珠和秦大姑忽听院子里有人进来。珍珠嘴里念叨着“这大冷天的是谁来了。”开门儿掀起草扎的帘子,见来人竟是姚氏。
正伸着脖子往厢房里看是否有人的姚氏见珍珠从正房出来了。堆着笑脸过来道“有日子没见了。今日我得空来瞧瞧大姑。”说着就往正房里闯。
珍珠拦她不住,紧跟着回了厢房。坐在南炕上的秦大姑道“谁来了?”
姚氏挨着炕沿坐下道“大姑是我呀!”
秦大姑一听来人的姚氏,脸上顿显出些怒色。珍珠过来道“姚夫人不是伤了吗?这时候到家了有何贵干?”
被珍珠揭短,姚氏脸上略显得不好看。那日因自己多事儿被棺材板觉察,狠狠地打了一顿。又是三伏天,一伤一病竟然是小半年。如今才好些,又听说了件新鲜事儿,今日闲来无事便想起珍珠来。
“要还是为了那妾的事儿,夫人就请回吧。”秦大姑阴沉着脸道。原来念着珍珠娘的情面她还能对姚氏客气些。现如今她这表姐待珍珠还不如小叶子丁武齐近之几个外人。也没得给她留脸面。
姚氏见珍珠和秦大姑都是这样,收敛笑容道“今日我来是想告诉你们,别胡乱地答应什么亲事。攀高枝也得寻个结实的,免得禁不住摔下来。”
珍珠动了动眉头奇道“这是什么意思?我们怎么就攀高枝了?”
姚氏撇了撇嘴儿道“你还当我不知道,这既然我虽不长出门,却也听到些闲话。别听人家名字里带个“闰”字,就以为是天赐的良缘。常言道:女怕嫁错郎。放着好人不嫁,做了奴儿那就是自找的了。”说完,姚氏起身离去。
珍珠和秦大姑皆不明她话中含义。
花妹见姚氏到珍珠家不多时,便气匆匆地离去了。又笑道“这回她又该安分些时日了吧。”
众人皆笑,有人突然道“说来也奇怪,那日算命先生明明说的“珠圆遇闰出嫁时”,不是齐家二爷,又不像是钟夫人的表亲,难到珍珠得等闰年出嫁?”
一旁又有人道“那也不远了,年后不就有闰月吗!”
众人说说笑笑都没有放在心上。来帮花婶搬箱子的丁武胡乱地听了几句,也没放在心上。将花婶房里两个又笨又重的箱子搬进厢房后,便要离去。才得空歇歇的花婶赶紧拿着几双新做的棉鞋追出来道“入冬了,我看你一男人过日子也没人体己,这几双鞋你拿回去穿。”
丁武忙推着不肯收,花婶笑道“这鞋你非得收下。再不提那日你救了我花妹,但看这手艺也不能白推了。”
丁武不解,往那鞋上扫了一眼,瞧出是东家的手艺。
花婶背着店里吃酒的珠农道“没听说过未出阁是姑娘平白给家里帮工作鞋的。婶子我也没出几个钱,倒是家里把搬搬扛扛的活儿没少烦你。今日就算是借花献佛了。”说着将那双鞋给了丁武。
经花婶这么一说,丁武反而抹不开了。平日里东家常觉得自己做的多,拿得少,寻个机会就要送些东西找补。如今又变着法儿地送,反倒让他觉得是自己亏欠了。
还要忙着店里买卖的花婶见他如此地不爽利,道“快拿着吧,往日你去求婶子买东西给的那些钱都还没使完呢。大不了一会儿我多送几个钱给秦大姑去。”
“婶子可别。”被花婶这么一唬,丁武赶紧收了鞋。道“东家时而想得深,再送去恐要多想了。”
“这就对了。”花婶笑道。“左右你还得在她们家做上一阵子,平日里多出一把子力气,全都出来了。”
丁武点了点头儿,翻身回家去了。
又过两日,钟夫人又派人来请了珍珠几次。每次珍珠都以姑姑身子不好,离不开人唯有给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