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芳居西厢房内,架床旁的高几上座着的鎏金灯盏里燃着暖融融的淡光,墨羽斜身靠坐在床畔,伸手把玩着将将给兮若挂上的金铃铛,眉目里并不遮阳此时的好心情——他对兮若的顺从表示十分满意。
兮若并不看他,紧闭着眼,听着颈侧铃铛的脆响,脑子里一遍遍的安慰着自己:忍常人所不能忍,成常人所不能成!自己身边靠着的这只是华毛畜生,不必介意!
可安慰来安慰去,还是不由自主的瑟缩,暗啐:呸!这畜生不但把玩铃铛,吵得她心烦意乱,温热的手指还时不时若有似无的刮过她毫不遮掩的肌肤,勾起一溜鸡皮疙瘩,不给她穿衣服也就罢了,被子都不给她盖上,打算恶心死她还是活活冻死她?
看着兮若越来越明显的抗拒,墨羽在她头上轻笑出声,语音婉转,在这样的夜里竟酝出说不出的魅惑,“明天见了十四公主的玉公子,莫要做出令本将军不悦的事情,懂了?”
兮若心头一颤,猛地睁开眼,略有些慌乱的看着墨羽,干涩道:“你又想干什么?”
墨羽不甚在意的笑道:“只是让外人知晓,本将军又添了个可心的稀罕物。”
咬紧贝齿,眸光暗涌,身子忍不住的轻颤,却不是因为未盖被子的缘故,也说不出旁话,久久,垂了眼皮表示顺从,再难入耳的话她也听过,却从未像此刻这样无力。
墨羽的好心情在看见兮若不掩倦怠的表现后顷刻消散,眼中又显出阴狠,自怀中摸出个小巧的玉瓶,倒出粒艳红的药丸,伸手卡住兮若的下巴,逼得兮若不得不启口之后,将药丸塞了进去,随后阴森道:“本将军倒是好奇,心痛和身痛,哪个更难忍。”
下巴被掐住,药丸直接滚入喉中,引出一阵呛咳,却始终没睁开眼睛。
墨羽静静的注视了兮若呛咳之后现出血色的脸,微微涨红的面容竟像点上了胭脂般,借着幽暗的灯光一衬,别是一番风情,恁地醉人了,灯花啪的一响,墨羽才回了神,霍然起身,不置一词,拂袖而去。
墨羽将将出门,春儿就小跑着冲了进来,待到看见兮若胸前的刺青之后,扑通一声跪在了兮若的床畔,抽抽噎噎道:“公主,您这是何必呢?”
兮若掀了掀沉重的眼皮,看着春儿眼圈中滚着的泪珠,心情竟微微的好了起来——至少此刻春儿眼中的关怀是真心实意的。吃力的抬手替春儿擦掉涌出的泪痕,虚弱道:“他恨凤家。”
春儿一愣,随即略略抬高声音,辩驳道:“可公主是无辜的。”
听春儿这话,兮若脸上绽开抹灿烂的笑,软糯着声音道:“所以他是疯子。”
听兮若这样的咒骂,春儿有些愣怔,不想兮若歇了口气之后,又小小声的补充上两句,“我理解他,可依旧讨厌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