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三低着头尴尬地笑了一声,道:“人家瞧不上咱。”
“哦。”四叔心里也替许三可惜,安慰道:“别急,只要老实本份,有正经营生,这世上的好姑娘多的是。”
许三说了声“是”,便推着车子走了。
――――常灵给许三的那些宝物,许三一辈子也没有卖出过一件。许三就憋着一股狠劲,要凭自己的本事打拼出一份家业。正所谓,浪子回头金不换。苍天不薄许三,十几年时光许三通过皮货与珠宝生意,竟然就搏出十几万两身家。他还扶威助困,仗义疏才,远乡近邻没有不对他竖大姆指的。后来因为战祸,许三举家迁往中土内陆。但直到许三临终时,他也没有再见过常灵。
四叔拄着他的小拐棍又在街上逛了段时间,还买了几样小吃带在身上,但这时离到徐老头家吃饭还早,于是大冷的天,他想到哪家茶馆坐坐。
可碰巧,他遇到两个有些面熟的年青人正从茶馆出来,他记得他们两个应当是差役,只是今天没有穿官服。他们两人脸上都是有些不悦,互相间一前一后也保持着段距离,好像是之间发生了什么矛盾。
――――这两个年青人,便是张祥与杨中白。杨中白执意要跟随姬宣征战,不想有拖累。而张祥则希望他能与自己妹妹完婚。后来在吴国灭曹的战争结束后,杨中白到底还是娶了张祥的妹妹,十多年后,杨中白战死在与布兰人的会战中,死时是从三品的武将。张祥一直在四方城任职,在薛执事去世后,他被举为执事,后来,在战时竟然被破格升为四方城的城牧。再后来,多罗贝率大军围困四方城。张祥死守不降。终于城破,多罗贝下令屠城,张祥及其亲属皆被杀害。
也不知为何,四叔看到这两个年青人后,也就不想进茶馆了。虽然腿已有点哆嗦,还微喘着气,但他还是想继续走走――他觉得这兴许就是自己能走的最后一段路了。
过了半柱香的时间,他来到了西城门。正好让遇到一个带面沙的女子正与一个和尚说着话。可四叔到时,他们之间的话也已经说完了。
那和尚扭过头来,向四叔道了声佛号便牵着自己的马走了。
――――慈悲和尚?法普领完“血耳”的巨额赏金后,便立刻在江湖中失去了音信。只是听说,有人在中土内陆的几个国家见到过他的行踪。
四叔之所以停住脚住脚步,是因为他觉得那个脸上罩着面巾的小姑娘有些面善……
连紫也是立刻便注意到了这个拄着拐棍,面色腊黄的小老头儿,同时记起,他便是她进四方城头一天,遇到的那个为她仗义直言的老人家。
连紫脸上立刻显出亲切的笑容,问道:
“四叔,您这两天的吃饭和睡觉都不好吧?”
四叔:“你是……?”
连紫想想现在与当时的打扮实在相差太大了,一时也很难向一个老人说得清楚,便直接道:“如果四叔您愿意,不妨让俺替您诊诊脉。”
也不由四叔推让,连紫便将两指搭在了四叔的脉门上。
半晌过后,连紫便道:“还好无大碍,上回俺给那瓶药都吃完了吧?”
四叔终于醒悟:“哦,你就是那个买皮子的小丫头!”
连紫又不无责怪地说道:“您现在身上的病,我看一半是喝酒喝的,一半是晚上睡觉着了凉。我给您开个方子,您去抓几付药,喝上两旬的时间,也就不难除根了,只是要记得以后千万不能再喝酒了。”
“唉,”四叔应了一声,又难为道:“可丫头,我今早没带银子。”
“呵呵,不用钱的。”连紫领着四叔到了近处的一家酒馆,问酒馆的帐房要了纸笔,飞快地给四叔写了一个方子。然后,又从腰包里找出一个小瓷瓶子递给四叔:
“这是俺家传的秘方,您每次喝药时,在药汁里洒上一丁点就可以了,千万别多洒。”
连紫也不等四叔说什么,传身踅出了酒馆,只留下淡淡的清香在酒馆里飘荡。
等老人也追出门,想谢谢她时,却在街上找不到她人影了。
“这孩子,这,这是怎么话说的。”四叔的眼角湿润了。<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