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我就是那名刺客。”问石斋老人扔下软鞭,长声叹道:“天意天意,当年为报尚书大人知遇之恩,一时糊涂残害忠良,等清醒过来为时已晚,我看透世间险恶,所以才进了巫门修心养性,没想到几百年后还能再见到你,正好还你一命,苗巫的大仇也就一并了结,你们杀了我吧。”
王然怔了一怔,心中百感交集。鸣崖看看王然,又看看问石斋老人,没想到两人之间还有这种的深仇大恨,想劝解却不知说什么好。
过了良久,王然散真气:“其实当年的事也不能全怪你们,是我自己失足坠崖,再说如果没有一死,哪有今天的一体双修,倒应该感谢你们才对,想要报仇的也是我,而是苗巫后人。”王然对方欣说道:“你去吧。”
“我?”方欣迟疑着上前几步,别说杀人,她长这么大连蚂蚁都没有踩死过几只。问石斋老人此时全无防备,想要杀他只是举手之劳,但方欣却不知道该找哪里下手。犹豫了半天,还呆呆的站在原处,又急又忧,额头渗出了细细的汗珠。
不远处突然传来一声清亮的鸟鸣,几人一同转过身去,方欣终于松了口气。
一道灰白的影子侧地里腾空而起,掠过苍石老人的身旁,空气中传来轻快的扑翅之声。一只全身覆盖着白色羽毛的大鸟挟着苍石老人,沿着灯光中灰白的大道滑过,一声长鸣冲天而起,不多时便融入沉沉的夜色。
王然惊讶不已,这只大鸟羽翼展开隐有七彩霞光,一身仙灵之气,长鸣之声响彻云霄,如李元留给自己的仙鹤一般,难道是哪位仙人留在凡间的灵物?
王然正想追出,方欣拉住他的手:“让他逃吧,不管他逃到哪儿,都逃不过毒灵附骨之苦,对他来说,最好的结果就是死,而且是神形俱灭的死,可惜他连死都不能。”
王然道:“是不是残忍了一点?”道家中人替天行道斩妖除魔是常事,偶而杀几个心术不正为非作歹之徒了不为过,但这种事却是万万做不出来,也难怪巫门一向被道家中人视作邪门外道,行事的确有些狠毒。
“如果你落到他的手里,只怕比这更加残忍。”
“对了,刚才那是什么?”王然仰首上望,一片洁白的羽毛缓缓落下,轻柔的羽绒还带着温热的体温,在高原之上,苍石老人消失的时候,王然也曾见过同样的羽毛。
“他叫丹波太夫,是伊贺忍者的首领。”鸣崖闲客答道。巫门和忍者有些来往,所以苍石老人走投无路之时才会投靠忍者,鸣崖对忍者的事当然也略知一二。
“难道他竟是开了灵识的仙禽所化。”王然觉得有些稀奇。
“如果他真是仙禽所化,忍者行事又怎么会如此诡异,他所用的乃是一种失传的异术,名叫千禽化羽之术。”鸣崖很有耐性。
“听起来倒更象是道家之术,或者巫门法术,再不然就是阴阳之术,怎么都不象是忍术。”王然道。何止听起来不象,刚才大鸟一声长鸣周身仙灵之气,和忍者惯用的密宗手印或是融入巫门咒法的道家五行,根本就是天壤之别。
“你说得没错,那本来就是我巫门自古相传的一则奇术,世上大概也只有丹波太夫一人会这样的巫术。”问石斋老人语气低沉。
“这是怎么回事?”王然隐隐感到,在巫门和伊贺忍者之间,好象还有什么秘密。
“这事说起来有些蹊跷,恐怕和苗巫一门也有些关系。”问石斋老人沉思良久,看着方欣说道。
“什么,和苗巫也有关系?”方欣睁大了眼睛。
“我巫门中原有一处禁地,等闲之人不得擅入,我闭关多年巫法有成,前些日子遵循祖师之命沐浴更衣斋戒焚香前去禁地,发现一册典籍,那既非我巫门典籍,也非道家藏经,更不是佛家经文,传自上古不知出自何人之手。
其中记载着一个传说,上古之时,天地间灵气涌动万物繁盛,世间生灵皆可通灵成圣,但后世灵气渐弱草木渐衰,只有千种仙禽神鸟灵气尚存,若能以这仙禽之羽制成羽衣,便可遨游九天超脱生死,若能以自身精气炼化羽衣千禽之灵,便可直达仙境成神成圣,称作千禽化羽之术。<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