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的嘉陵江依旧流向远方,把河上的流光也带走。
肠胃里一阵紊乱,我再一次爬起身来趴在栏杆上,将肚子里没有消化的荒唐吐尽嘉陵江。
原来我没有睡多久,只是胃疼醒了我。
吐了许多,从最开始嘴里的辛辣,再到一微丝的泛甜,最后全是白酒苦涩,胆汁浓稠。
吐了荒唐就清醒些许,风也开始清新冰冷起来。
“陈杨。”身后传来芷宇儿的声音。
“你来了。”我抹了抹嘴角残留的污渍咧开嘴笑起来。
“喝了很多酒吧?”芷宇儿看到我摇头晃脑又强颜欢笑的模样瞬间便心疼起来。
“嗯嗯。”我依旧是傻傻的笑着。
“为什么明明喝酒肚子会难受,却还要去喝呢!”
芷宇儿来到我的身边,拉起我放在栏杆上冰冷的手放进她的衣兜里十指相扣。
“没办法啊,今天我以为许立只是叫我简单的喝酒聚会,却没有想到是公司股东对我的探底,你说吧,都是一群手握金钱的老江湖老商人了,他们的酒不想喝也只能像个愣头青一样忍着剧痛忍着呕吐硬着头皮都要喝下去啊!”
芷宇儿的手很小,正好包在我的手掌心里,像一团温和的火焰。
“他们和我爸爸一样令人讨厌,我爸爸也总是在一些聚会上让年轻人们喝的伶仃大醉,喝的不省人事!”芷宇儿嘟嘴说到。
“哈哈哈,不都是为了钱嘛。”
“陈杨,你说钱就真的那么重要吗?”
芷宇儿眼眸低沉问我,风吹过来,抚乱她的头发。
“重要啊,以前的我觉得并没有那么重要,那是在我年少轻狂的时候,可后来步入社会开始工作一直到现在,赡养父母晚年,人情世故礼金礼物,房价涨的让人望而生畏,结婚的彩礼,生病住院生活柴米油盐以及自己日益增长的欲望还有三十岁的来临,这一切的一切都要靠金钱来补养,压力有时候就这样来了,金钱的压力,被迫又主动的压力。”
我伸出左手将芷宇儿凌乱的几缕头发捋顺。
“陈杨,你能不能不要给自己施加那么多压力,我认为人活着,可以为了自己的信仰或者信念为之奋斗甚至付出生命的代价。你所追求的,也是你所看到的哈既然达不到为何不换一种方式生活呢?”
“你想啊,你可以陪我吃一天两天的面包,但不可能让你陪我吃一辈子的面包,我们理想主义的生活其实都来自于本身金钱的雄厚,举个简单的例子,当我们结束一段疲惫的旅行的时候,最想做的事情就是回到自己的房子里躺在床上而不是从旅行状态结束后找不到落脚归宿的地方!”
“但是陈杨,我认为,住房车子可以等到以后再买,及时行乐,至少在我们还年轻的时候,我们本应该快乐的生活和享受生活的。”芷宇儿说的话让我陷入沉思没有反驳。
“虽然我说及时行乐,但并不意味着你可以挥霍钱,而是你用你挣的钱。为自己的理想和信念为之奋斗,不论是走遍山河沙漠平原,亦或是玩儿音乐写文章看世界宏伟感受文化,这才是享受生活热爱生活而不是吃喝玩乐。房子五十岁买,四十岁岁买。不也一样吗?”芷宇儿向我靠近了许多,正好靠近我的怀里,我的胸膛。
“我们不一样!”芷宇儿把头枕在我的肩膀,我把脸庞靠在她的头上,闻着她清晰的发香。
“有什么不一样?我是长了三只眼睛还是你长了六只胳膊?我们都是人,只不过是女人和男人罢了。”
“就是因为我们是人,所以每一个人都是不同的个体,就因为我们是同属于同一个复杂社会的不同的单人个体,这就会导致我们之间会有无数的不同,我们没有遇见前独自的经历,我们的家庭背景,我们读过的书,就算我们读过同一可我们的思想都不一样,我们看过的电影,我们吃过的食物,我们的世界观,金钱观,爱情观都不一样,因为我们所拥有的东西不同,这导致我们对世界的认知与看法不同,两个人相爱,也远远不可能有相同的三观,只是互相靠近的三观。”
“我没有听懂你的话。”
“我的意思是我们两个都有浪漫主义的性格,也有自由向上的思想,但是,你可以去很轻松的追求你所想要你的远方,而我却要开始来回计算我任性的追求一次远方,失去了多少,又得到多少,这在经济学上叫做边际效益!”
“陈杨,你是不是觉得我家里有钱让你感到有超级巨大的压力?”芷宇儿突然问道。
“嗯嗯。”我点头。
芷宇儿没有说话,我也没有再说话,在讨论到我与她金钱阶级的时候,我们都很有默契,她想要保护我穷小子的尊严,而我又无力抵抗金钱阶级只能无能的沉默。
“我好冷,我们回家吧。”过了很久,嘉陵江对面最高的一栋写字楼关了灯,嘉陵江上的流光又少了,江水变黑了。
“走吧。”我拿出手机准备寻找网约车。
“我开车来了。”芷宇儿突然从包里摸出一串钥匙,指向不远处公交站停着的一辆宝马z4。
我抬头看天,渝城城市灯光大多已经熄灭,远处天空是黑色,于是我鬼使神差伸出我的左手,在天空上胡乱的画。
“陈杨,你在干什么?”芷宇儿顺着我手指的方向看天空问我。
“我在为寂寞的夜空画上一轮月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