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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节 冲虚之命(1 / 2)

 001冲虚之命

这里或许已经位于世界的外侧了。

数个黑影蹲坐在没有光线的暗室之内,耳朵里只能听见衣服摩梭和呼吸的声音,一片寂静。

那些真的是人类吗,会不会是居住在暗黑世界之中的恶魔呢,不禁让人产生这样的猜想。

大约二十人屏息拥挤在狭窄的地下灵祠之内。由于出入口都被封锁了的缘故,空气显得有些稀薄。

这样的情形会持续到何时?

希帕缇卡抱着自己的膝盖颤抖着。不停地摇晃着滑入自己手中的美丽金色长发。

把希帕缇卡抱在自己的怀中的侍女伊尔萨,同样不住的颤抖着,似乎还能隐隐约约的听到她啜泣的声音。然而,在一片黑暗之中,很难看清她的表情。

身着黑色衣装的人群在地下室之中屏息聚集在一起,看上去就好像冬眠的野生动物一般。

就在这时,咚,从远处传来的沉重声响摇晃着地下灵祠。碎石夹杂着灰尘,从天花板上落下。被这些落下的石砾击中了脸庞或者头部的人们,发出了低声的哀鸣。

声音和振动逐渐变得越来越强,由远及近。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希帕缇卡心里很清楚。

国王希帕缇卡的父亲,奥库托斯的国王,恩斯特,驾崩了。国王的遗骸正静静的安睡在这座灵祠的祭坛上的棺材之中。

在神殿的葬礼结束之中,将其遗体安置在地下灵祠之中,这是王族逝去了之后的处置惯例。

希帕缇卡作为公主,参加了这次葬礼。

这是在肃穆的气氛之下进行的葬礼。只有国王的亲近之人才在灵祠之内跟他进行最后的道别。

灵祠位于王族之人居住着的城堡的城墙之外,市民们居住着的城市的城墙之外的一个山丘之中。这是在古代,奥库托斯还没有做为国家独立之前,普伦塔尼尔家族祭祀神灵的神殿。拥有普伦塔尼尔之名的人,全都沉睡在这里。

离开了承担要塞机能的城墙,来到这种旷野是非常危险的。但即便如此,无法延续从古代流传下来的传统对于王家而言依然是一种耻辱。被允许进入神圣的地下灵祠的侍从只有非常有限的数人,这种防御的程度就好像贵妇人的肌肤一样。用绣花针轻轻一点便能见血。

正因为如此,葬礼必须迅速的举行。就连普伦塔尼尔家族居住的城堡,也还没有降下半旗。居住在城堡之外的普通市民们,至今为止还不知道国王的死讯。

等到一切都结束,王族的人们都回到了安全的城墙之后,才会向全国公布国王的死讯。举国服丧这件事情,和国王的遗骸是不是已经被安置在灵祠之中并没有什么关系。

过去也曾经有过因为船只失事,葬身大海,结果只有生前爱用的剑被放置在灵柩之中的国王的例子。

关键是所有人都明白,防备如此薄弱的葬礼日期是无论如何不能被敌国知晓的,然后是就算被知晓了,也要赶在对方作出反应之前就结束。所以就好像历代国王的葬礼一样,恩斯特的死讯要在一切都结束之后才会向世人公开。原本应该是这样的。

就在市民们一无所知的,一如往常的度日的时侯,突然传来的巨大的锤撞击墙壁的声音振动了灵祠。紧接着,守卫在神殿入口处的卫兵们飞奔而入,铁青着脸报告了敌袭。

神殿已经被攻陷,侵入的敌军已经包围了灵祠入口。

这里是国王的亲近之人也就是拥有王族之血的人们聚集的地方。如果通往地下灵祠的通道被对方发现,那就是一网打尽了。

「为什么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奥库托斯的王妃希帕缇卡的母亲,康斯薇拉在侍女们的搀扶之下,发出了颤抖的声音。

狭窄的地下空间突然变成了牢笼。当然,这边是毫无准备的。因为对于葬礼的日期不会被对方所知这点拥有绝对的自信。除了维护葬礼所必需的卫兵和不断祈祷请求神明保佑的神官之外,再无他人。

年长的神官,是在场的人物当中最冷静的那个。因为火焰会消耗不必要的氧气,他立刻就熄灭为了葬礼而被点燃的蜡烛,然后为了让在黑暗中因为恐惧而不断发抖的人们冷静下来,开始吟唱祈祷的祷词。

希帕缇卡的眼睛渐渐适应了黑暗,然后,她注意到了被神官长紧紧抱着的注视着母亲的少年。

那是希帕缇卡的弟弟,奥库托斯的第一王位继承人,罗兰德王子。仅仅只有十岁的他应该是非常希望投入母亲的怀抱的,可是不住颤抖着的母亲被侍女们所围绕,根本无法靠近。

既然如此,身为姐姐的我

虽然希帕缇卡心里这么想着,但是却没能开口呼唤。除了双亲,罗兰德不会跟任何人亲近。就算是在父王驾崩之后,也绝没有在希帕缇卡的面前哭泣过。是因为不想在人前展现自己软弱的一面吧。就算此时此刻呼唤了他,他也一定不愿意依靠在希帕缇卡的怀抱之中。

因为服丧而穿着的黑色的丧服,在胸口处把左手握拳,喀啦啦,传来了锁链的声音。

这是在十二岁生日的时侯,父亲赠与的首饰。圆筒形的装饰部分可以分成上下两块,内侧则是空洞。在那空洞之中

希帕缇卡回忆起父亲在把这个项链送给自己的时侯所说的那些话,猛地闭上了眼睛。现在还不到这个派上用场的时侯,说服自己相信这点,希帕缇卡把手从胸口挪开。

就在此时,穿着盔甲的沉重脚步声如同雪崩一般不断迫近,守卫在灵祠入口处的士兵们发出了惨叫。

就在大家凝神屏息的瞬间,大门轰然倒地。火把的光芒照亮了潜伏在黑暗之中的人们。

手持火把的,是提着被鲜血濡湿的长剑的士兵们。穿着从来没有见过的盔甲,显然不是奥库托斯的士兵。

无关身份高低,女人们发出了惨叫,哪怕能远离杀戮者的身边一分一毫都好,一个个都贴在了墙壁上。

国王的家属,家属们的侍从,还有神官和卫兵,虽然有着近二十人的人数,但是在这之中拥有武器的只有卫兵而已。虽说王族的男性也都佩戴着防身用的短剑,不过在这种场合之下,没人会认为那种短剑能够派上用场。

提剑的敌兵不断涌入地下灵祠,奥库托斯的卫兵们也都拔出了长剑迎敌。

可是,这些卫兵在敌兵的一击之下就全都命丧九泉了。他们早已经在气势上被敌人压过一头。输给了自己内心恐惧的人,是绝对不可能战胜对手的。

入侵了灵祠的敌兵们,用目光扫视着颤抖的人群,然后那目光,停留在了现在依然在祈祷着的神官长的身上。眼神中,透露出对于歌声一般的祷词的不屑。

手持火把的男性走到抱着罗兰德,面朝祭坛的神官长的身边。神官长向敌兵投去了毅然的目光。

「请赐予我们银翼的祝福。」

这是神官长说出的最后一句话。敌兵的长剑,把罗兰德和神官长一同刺穿了。

女人们发出了凄厉的惨叫。王妃康斯薇拉则像是发呆了一样,用松弛的表情注视着罗兰德的尸体。嘴唇微微的开阖了几下,但是女人们的惨叫声盖了过去,让人听不见她在说些什么。

希帕缇卡并没有发出声音,对她来说,把眼前的这一切当成是噩梦已经是耗尽全力了。

天亮了之后听见鸡的鸣声就会醒来了。快点,快点鸣叫吧。快点来人,来人把我叫醒这么想着,她把视线从弟弟的尸体上移开。

「希帕缇卡布莱茨普伦塔尼尔殿下在吗。」

因为手持火把的男人的一句话,原本哄闹的人群如同退潮一般安静下来。在短暂的沉默之后,齐齐的转向希帕缇卡。

处于这些尖锐视线焦点处的希帕缇卡,仿佛受到了磔刑一般,动弹不得,一言不发。可是,成为大家视线的焦点就已经足够了,这已经明确的告知了对方希帕缇卡的所在。

一手提着还滴着神官长和罗兰德鲜血的长剑,一手举着火把,男人缓步迈向希帕缇卡。身边的人们立刻四散而逃。只有害怕的发抖的侍女,伊尔萨,此刻依然挽着希帕缇卡的手臂。

「奥库托斯的纯洁少女,希帕缇卡公主。请跟我们一起走吧。」

「为,为什么,是我」

不知道对方指名道姓要自己同行的目的是什么。不过,男人无视了希帕缇卡的动摇,继续说道。

「吾主所期望的是公主的贵体。只要公主大人能够老实听从我们的安排,我就保证不会再有人流血受伤。」

听到了这番话的人们,用突然之间重现了光彩的眼神看着希帕缇卡。没有人,开口说了任何一句话。明明公主希帕缇卡即将成为敌国的俘虏,却没有任何一个人站出来保护她。无处可逃,卫兵也已经倒下,女人,孩子还有佩戴着短剑的王族男性们,没有任何一个人站出来用自己的身体做为盾牌守护公主。所有人,都只想着自己能够保命求生。

突然,依附在自己手臂上的温度也渐渐离去。伊尔萨抽身离开了希帕缇卡,加入到在远处围观的人群之中。

身边再没有任何支撑,希帕缇卡的身体一下子变得冰凉。这并不是由于地下空气的缘故。是希望着牺牲自己的身体以换取求生机会的那种眼神,让希帕缇卡的身心都冻结了。

「怎么会谁,谁来」

环顾四周,大家都转过头去闭上了眼睛。

希帕缇卡朝着逃走的伊萨尔伸出了手。求求你,救救我,低声地嗫嚅道。可是伊尔萨却好像听到了可怕的惨叫声一般,爬到了更远的地方。

停留在虚空之中的希帕缇卡的手,突然被什么人握住了。藉由这股力量的牵引,希帕缇卡站起身来。

那是奥库托斯的年轻神官。他用含着泪光的怯懦眼神,注视着希帕缇卡。

「请您请公主救救我们」

说着,神官牵着希帕缇卡的手来到了敌兵的面前。虽然希帕缇卡奋力的抵抗着,但在力量上终究不是男人的对手。再加上还从没有父亲和医生以外的男人触摸的经验。恐怖和厌恶感传遍了全身,同时,还有愤怒。

「你,你在干什么,无理之徒!快放手!你以为我是什么人!明白的话,就不要默不作声,赶快救我!」

由于无理和被背叛的愤怒所产生的话语中包含着公主的矜持。提高了音量想要进行威吓,却猛然发现这根本没有任何意义,向侍女和其他的男人们请求救助,但所有人都一动不动,没有人和自己视线相对。希帕缇卡用尽全力试图把自己固定在地板上,却被人强拖着不断前进,狭小的空间中回荡着鞋底摩擦地面的声音。

由于恐惧而发抖,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希帕缇卡没有办法接受这些直到昨天还「公主,公主」的喊着,微笑着,眷恋着自己的人们,此刻却想把自己做为祭品贡献出去以求保命的现实。

神官把哭闹喊叫着的希帕缇卡从自己的手里交到了敌兵们的手中。被强壮的臂力束缚着的希帕缇卡拼命挣扎。不成声的喊叫在灵祠之内回响。

「这样一来,我们就能得救了吧」

神官的声音如同献媚一般。听到了这句话之后,希帕缇卡朝他投去了诅咒的视线然后,她的视界被染成了一片红色。

手持火把的男性,一剑刺死了年轻的神官。惨叫声再次沸腾。

「为什么!不是说好了不会杀人的吗!」

希帕缇卡情不自禁的大声吼道。她完全忘记了刚才就是这个神官出卖了自己。

面对着希帕缇卡的怒吼,男人冷笑道。

「我刚才已经说过了,如果公主大人能够老实听从我们的安排的话。可是公主您却大声的吵闹,还不断挣扎。」

「你是说这是我的错!?」

希帕缇卡愕然了。居然还有这样强词夺理的说法。

可是,所有人都看着希帕缇卡。用满含恨意的眼神注视着她。都是你的错,都是因为你!用视线无声的控诉着。

在人群之中,只有一个人低着头。那是希帕缇卡的母后。她似乎对女儿毫无兴趣,只是低着头,看着地面,不断的喃喃自语。

「母亲大人」

救救我。

没能把后面半句话说出口,是因为听到了微弱的笑声。

从母亲的唇间,传出来的不是意义不明的呢喃,而是笑声。就好像坏掉了的发条人偶一样,伴随着身体的颤动,发出了笑声。这笑声不断的变大,最终成为了疯狂的哄笑。一直低着的头颅突然向上仰起,失去了焦点的紫色双眸将视线投向虚空。

那是和希帕缇卡一样的,紫丁香一般的紫色眼瞳。希帕缇卡一直都非常喜欢母亲这双从远处望去仿佛一直在变幻着微笑着的眼睛。虽然和自己的瞳孔颜色相同,但是母亲眼中的世界一定是更加丰富多彩,绚丽多姿,她一直对此深信不疑,也满怀憧憬。

可是,现在,这双眼睛简直就好像要从眼框里面掉落出来一样,夸张的突起着,瞪圆了的眼球注视着远方的黑暗,就好像戴上了滑稽小丑的面具一般。

啊,已经坏掉了

看到了母亲的可悲身影,希帕缇卡身上的最后一丝力气也消失了。视线逐渐变得模糊起来。她抑制不住夺眶而出的泪水。

敌兵们轻而易举的担起了瘫软着的希帕缇卡的身体。就那样带着她离开了灵祠。

刚一走出灵祠,身后就传来了此起彼伏的惨叫声。虽然很想用双手捂住耳朵不让自己听到这些声音,但是全身都被束缚着,根本动弹不得。

无力抵抗的希帕缇卡,只能默默的任由泪水滑过自己的脸庞。

西奥博尔德无言的凝视着躺在病床上的父亲。

然而,其实他看不到父亲的样子。只有非常有限的几个人才会被允许接近瘫卧在被薄纱华盖遮蔽着的床上的父亲。

「洛莎丽,到我这边来」

从纱帐内传来了虚弱的声音。在薄薄的纱帐上,能看到一只枯枝一般的细手正在微微摆动的影子。

「是,父王。」

国王呼唤的是并排站立的兄弟妹三人当中,最年幼的妹妹洛莎丽的名字。向来如此。

洛莎丽跪在床边,握住了国王削瘦的手臂,接着国王开口对长子拉德说道。

「拉德,奥库托斯被攻陷了的消息是真的吗?」

被提问了的拉德向前迈出一步,行了一礼,之后回答道。

「是的,在国王的葬礼上,王族会聚集在地下灵祠的情报是真实的。拥有奥库托斯国王,恩斯特血脉的人几乎都永眠在那座地下灵祠中了。」

「是吗,那倒好,替他们省了葬礼的功夫。」

尽管被病魔侵袭,在听到了同本国进行势力争夺的邻国发生了悲剧之后,还是愉快的笑了出来。没能亲眼见证儿子胜利凯旋的身影,真是可惜了,当然也没忘了说出这种装模作样的话来。可是,这也只是短短的一瞬间而已,很快又剧烈的咳嗽了起来。父王你没事吧,洛莎丽担心的说道。

前几天,指挥军队攻入奥库托斯的指挥官就是拉德。好不容易止住了咳嗽的国王称赞了拉德的功绩,拉德恭敬的接受了父王的褒奖。

「西奥博尔德哟。」

突然,国王喊出了西奥博尔德的名字。在谒见孩子们的时间里,最后想到的才是西奥博尔德,然后,问答的对话是一如往常。

「是,父王。西奥博尔德在此。」

打起精神不露出一丝一毫的厌烦心态,西奥博尔德和拉德一样向前迈出一步,行了一礼,作答道。

「洛莎丽的学习怎么样了?这方面是由你来负责的吧?」

「父王你也真是的。怎么又是这个问题啦。」

洛莎丽那有点不耐烦的语气,代表了西奥博尔德此刻的心情。不过只要能听到妹妹那开朗的声音,无论这是怎样无聊的对话都没关系,西奥博尔德由衷的这么想。

「没有任何问题。洛莎丽是个非常聪明的孩子,对于我还有其他的教师教授给她的知识都能很快就记住,然后吸收,完全没有需要担心的地方。」

听到了西奥博尔德这样的评价,国王和洛莎丽都开心的笑了起来。

「这真是太好了。洛莎丽跟你也很亲近呢。身为哥哥,你今后也要继续照顾她。」

「儿臣遵旨。」

深深的鞠了一躬之后,西奥博尔德和拉德一起静静的等待着父亲和洛莎丽之间毫无意义的对话的结束。

向来如此。父亲对西奥博尔德的问题,全都是跟洛莎丽相关的。可是,西奥博尔德对此并没有任何的不满。就算站在身旁的拉德用嘲笑的表情看着自己,西奥博尔德也没有任何感觉,他早就习惯了这一切。

由于说话而消耗了体力,国王咳嗽的频度开始逐渐增加,于是早在一旁等候着的御医委婉地规劝着王子公主们离开房间。国王恋恋不舍的松开了洛莎丽的手,三兄弟妹终于从国王的寝室中解放出来。

西奥博尔德走出被病魔盘踞的阴暗房间,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待在那个房间里的时侯,时刻都要注意控制自己的呼吸幅度,不能大口的吸气。虽然御医说国王患上的并不是会传染给别人的传染病,但是萦绕在那个房间里的阴暗气息,透过了身体直接侵袭着人的心灵。

洛莎丽和拉德在各自仆从和侍女的簇拥之下,离开了房间。与之相对,西奥博尔德独自一人,来到了庭院之中。

艾赛维纳的第二王子。这就是西奥博尔德的身份。可是,他同第一王子拉德之间,却有着难以逾越的鸿沟。

三个兄弟妹各自的母亲都不相同。国王和王后之间生下的孩子是拉德,西奥博尔德是由第二妃所生,洛莎丽则是由第三妃所生。

西奥博尔德的母亲在数年之前就已经亡故,出身贫穷贵族的母亲并不是做为正式的王妃被迎娶至城堡之中,而是做为侍女服侍在国王的身边。就在这段日子里,因缘巧合的产下了西奥博尔德。虽说国王最后为了体面而封她为第二王妃,但实质上是小妾这点还是没有任何改变。

洛莎丽的母亲也是以同样的方式获得了王妃的身份。不过她和王后都依然健在。

在国王的孩子之中,立场最危险的是西奥博尔德。明明只有十七岁,还很年轻,但是由于母亲的亡故而失去了后盾。不,就算他的母亲还活着恐怕情形也好不到哪里去。毕竟他的母亲的家族是个穷困潦倒,空有名号的贵族。

「西奥哥哥大人!」

听到了呼唤,西奥博尔德转过头去。在庭院中随风飘舞的落叶映衬之下,洛莎丽跑到了他的身边。亚麻色的头发轻轻的摇摆着,点缀着珍珠的蕾丝花边头饰在阳光的照耀下熠熠生辉。如同向日葵花一般亮黄色的裙装,和活泼开朗的她也非常相衬。

身边没有侍女,跟在她身后呼哧呼哧追上来的是一条白色的小狗。镶嵌着宝石和项圈被长长的软毛覆盖着,若隐若现,下垂的耳朵上面钉着小小的耳环。

这是洛莎丽饲养的小狗。名字是伯纳戴特。洛莎丽把缠在自己脚边晃来晃去的伯纳戴特抱起,笑嘻嘻的看着西奥博尔德。

「呐,听说了吗?今天晚上的宴会的事情。西奥哥哥大人也会出席的吧?会穿着什么样的衣服出席呢?我呀,想穿着和西奥哥哥大人配套的衣服出席,设计之类的,就算只有颜色一样也行。」

一起去选衣服吧,洛莎丽非常高兴的说道。看着眼前的妹妹,西奥博尔德不禁苦笑。

洛莎丽今年十五岁。作为一个女孩子来说也差不多到了找个丈夫的年龄了,可是被父王当成掌上明珠的她目前还没有这样的对象。不仅如此,或许是由于被双亲和侍女们当成可爱的小猫咪一样小心照料的缘故,在她的身上还有不少比起同年龄的女孩子更幼稚的地方。

西奥博尔德讨厌着包含自己在内的人类这样一种生物。生活在不在嘴巴上说出来却时时都通过视线和态度显露出非常露骨的恶意的群体之中,加之这样一种恶意还经常以自己做为目标,怎么可能产生好感呢。

可是,洛莎丽不一样,对于西奥博尔德来说,她是特殊的。

如果说这个世界上还有会有人向庶出的第二王妃的孩子,西奥博尔德展现出笑脸的话,那一定就是洛莎丽了。

虽然母亲的情况大致相同,但是西奥博尔德和洛莎丽境遇有着天壤之别。作为女孩,洛莎丽并没有其他竞争对手。何况,她还集父王的万千宠爱于一身。

借着女儿的受宠,第三王妃并不像西奥博尔德的母亲那样灰头土脸,甚至于能够抬头挺胸的和王后争宠。

对于第三王妃来说,洛莎丽既是武器,也是救命稻草。所以必须非常小心的,如同脆弱的宝物一般,悉心照料。或许不让洛莎丽参加到任何相亲活动中去也是母亲的意思。如果说洛莎丽离开了艾赛维纳,那么第三王妃毫无疑问的将在瞬间被王后击溃。

或许是因为不想参与到母亲们之间的冷战当中去,洛莎丽非常的粘西奥博尔德。她的母亲第三王妃还有王后对于这点肯定是心怀不满,但是知道洛莎丽非常喜欢西奥博尔德的国王下了由西奥博尔德来指导洛莎丽学习的命令。如果说父亲溺爱女儿,醉心其中,那么不管是怎样的要求都会毫不犹豫的答应的。伯纳戴特本身并不是艾赛维纳拥有的犬种,洛莎丽在偶然看到由大陆来的宾客携带的宠物之后,随口说了一句好想要一条一样的小狗,就这样,国王特地派人从大陆那边带回了这条小狗。

尽管如此,西奥博尔德内心暗忖。

洛莎丽所非常期待的今晚的这个宴会,是为了庆祝拉德消灭了邻国奥库托斯王族的庆功宴。一想到今天晚上的宴会上杯斛交错之间晃动着的葡萄酒,西奥博尔德就有一种那其实是从奥库托斯的王族亡骸中流出来的血液的感觉。

洛莎丽,她真的明白这次宴会的意义吗。

不,无论明白还是不明白,这都没有关系。虽然拉德的做法多少有些残忍,但是奥库托斯的确是一个应该消灭的国家,西奥博尔德也同意这点。

艾赛维纳和奥库托斯。把卡罗尔这个岛屿一分为二的,就是这两个国家之间的国境线。

围绕着遥远大陆的蓝色大海上散落着很多岛屿,几乎每个岛屿上都有各自的国家。在一些面积比较大的岛屿上,同时有着两三个国家的情形也并不少见。

卡罗尔就是这些岛屿中的一员,艾赛维纳和奥库托斯。不过这已经是过去式了。

在拥有复数国家的岛屿之上,战争并不少见。虽然岛屿的土地并不辽阔,但是多一分国土也是好的,无论哪个国王都会这么想。反过来由于内乱而使得岛屿被分割的情况也一样存在,当然这点不仅仅局限于岛屿,在大陆上也是一样。只要有人的地方就会有争端。

奥库托斯的国王恩斯特是个连邻近的小岛也要置于自己的控制之下的支配欲极强的人。自然,也惦记着艾赛维纳的领土。想要把整个卡罗尔都变成自己的囊中之物。

因此就连西奥博尔德都觉得难以忍受恩斯特作出的各种暴行。考虑到生活在奥库托斯统治下的普通百姓,还是像古代那样,卡罗尔岛被一个国家统一了比较好。

拉德做的非常漂亮。当然也有天上掉下个大馅饼的幸运因素,不过那也是恩斯特的自作自受,不管怎么说,奥库托斯的百姓几乎没有任何的伤亡。

毕竟是马上就会成为艾赛维纳的土地和臣民。伤害了他们,使得他们产生怨恨心理可不是什么上策。

「呐,西奥哥哥大人。真是的,有没有在听我说啊?」

单手抱着伯纳戴特的洛莎丽,用空着的另外一只手拉了拉沉浸在思考之中的西奥博尔德的黑发。感觉到不妙而把视线投向妹妹脸庞的时侯已经迟了。洛莎丽皱起了眉头,翘起了嘴巴,腮帮子也鼓了起来,生气了。

「抱歉,洛莎丽,我刚刚在想一些事情。」

「嚯,博学的你在思考什么问题呢,真是让人感兴趣哪。」

听到了这从一旁传来的声音,西奥博尔德不由自主的紧张起来,转过身去。

「啊,拉德哥哥大人。」

洛莎丽毫无戒备的,向长兄拉德露出了笑脸。

拥有亚麻色头发的青年,强壮的体魄和经常向上翘起微笑的嘴角,脸上充满了自信的神情。不过,给人以冷淡印象的青色瞳孔却给人一种藐视他人的感觉不,事实上就是如此。特别是在他看着西奥博尔德的眼神当中。

「拉德哥哥大人是今天晚上宴会的主角呢。凯旋的样子也非常的威风哦。很多人排在城门的两侧不断地抛来鲜花呢,我从自己的房间里全都看到了。」

洛莎丽完全没有注意到飘荡在西奥博尔德和拉德之间那充满了紧张感的空气,开心的说道。

拉德和洛莎丽长的很像。同样都拥有亚麻色的头发,眼睛也都是青色的。这些都是从父王那里继承下来的特征。

相反,西奥博尔德的头发是黑色的,眼睛则是森林一般的深绿色。非常像他的母亲。

这样一种差别,是比孤独感更强大的东西。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自己,我是不一样的。

「洛莎丽,接下来我有些话要和西奥博尔德说。你先退下吧。」

打断了洛莎丽像小鸟一样的话语,拉德用很不耐烦的眼神瞥了妹妹一眼,想要赶她走的意思再明确不过了。不知道动物是不是也能够理解这样一种视线,伯纳戴特低声的吼道。

可是饲主洛莎丽听从了拉德的指示,想要教训一下伯纳戴特也没了借口。在停顿了那么一下之后,我明白了,哥哥大人,回答中包含着非常无趣的叹息,心情大损的洛莎丽轻轻的抚摸着伯纳戴特离开了。

目送着妹妹的背影离开自己的视线,西奥博尔德转过身来,重新向拉德深深的行了一礼。

「衷心祝贺王兄凯旋归来。」

拉德从奥库托斯凯旋归来是昨天的事情了,不过直到刚才被叫到国王房间里之前,西奥博尔德都还没有遇到过他。离开房间的时侯拉德也先走了一步,还没找到机会进行礼仪性的问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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