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晨,窗外的天空还是黑色与深蓝色的渐层,时间是上午四点半。我对这个时间好好起床的自己忍不住拍手。我从床下拿出万一家人瞧见应当会引人起疑的晒衣竿。这是根在处理「喝了能变成最强的果汁」地传的时候,曾经赏过肌肉男一击,充满回忆的晒衣竿。以铝加宽的铜竿,室内晾衣服用的。
虽说是在早晨的五金大卖场停车场战斗,但可不知道会有谁目击到。我觉得这样反而好像更引入注意,不过还是换上了骑士装。为了要与莱慕战斗,我走出了房间。
前往业余木匠停车场的路上,我一边吸取十分晴朗的早晨的清新空气,一边脑袋逐渐清醒。忽然吹来风抚过了脖子,不知道是艾莉雅丝还是鎌子咬出来的伤口有点痛痛的。说不定两者都在痛。
星期一遭到莱慕用伸缩杆赏了个扫腿摔倒,星期二艾莉雅丝与鎌子咬了我的脖子。我无意中想到自己连续两天受了轻伤,但愿今天可以平安度过,不过应该不可能吧。不论如何,接下来要进行的是我与伸缩杆高手的决斗。把我安稳的日常生活还给我呀。
早晨的停车场要进行战斗活动,这种说法显然有语病。
从结果来说,就只不过是我遭人用伸缩杆乱打一通而已。我没有因为莱慕是女孩子就手下留情。可以自由伸缩的伸缩杆,熟练的使棍手法,身体能力非常高超的国中女生。没有感应到靠近地传存在,体力只有普通水准的我,完全不是她的对手。
全身黑的骑士装加上头戴全罩式安全帽,手拿晒衣竿的少年,遭到脸戴捕手面罩,身穿千金小姐国中制服的少女,痛殴得坑坑疤疤的星期三早晨。
「你这个人怎么这么弱呀?这等实力就可以继承真魅大师了吗?」
战斗之后莱慕这么斥责我。已经失去斗志的我没有作声。我坐在停车场边的路沿石上,头低得像是要碰到地面。真的够窝囊了。
虽然有早起的老人家偶尔经过,但他们都装作没看见地走过去。幸好没人报警。
「这个样子,我不能把与地传战斗的任务交给你个人。」
我不想跟她说,如果我拿着晒衣竿感觉到地传的存在就在附近,就可以变得很厉害。
「先前的追赶行动就足以知道我的体力比较好,今天也知道了重要的战斗能力是我高过你这个人。」
「前天的追赶行动,我彻底败给你了。」
「接着就来比谁有能力先发现目前正在发生的地传吧。」
我被莱慕的话给骗了。现在真幌市没有哪个地方有听闻道地传的八卦。可是,她那种口气彷佛就是肯定有什么地传正在发生。她应该是敏感地察觉到我皱眉的理由了吧,就像是要补充方才所言开始说道:
「奇陆,对哦,我没跟你说过吧。嘿嘿,因为先前在大卖场里面交谈的时候,我想跟你这个人说的东西太多了,不小心就忘了。我呀,虽然不知道目前有什么地传正在发生,不过我知道现在真幌市内有没有地传发生。」
我觉得早晨的停车场里开始了非常重要的话题。
「你的意思是说,你知道现在有没有地传发生吗?」
我呆呆地重复她的话。莱慕得意洋洋地说:
「算是吧。真魅大师教我这个弟子用伸缩杆算命,不过我想我没有那方面的才能。我算吉凶比气象预报还要差,完全不准。虽然我的伸缩杆算命那么糟糕,不过当真魅大师不在了以后,我发现到这能拿来做另外的事情。」
夸张的句尾。我立刻问道:
「就是你可以知道有没有地传正在发生吗?」
「嗯,就是这样。总之,托这根伸缩杆的福,我得以在地传发生,八卦马上就要出现的时候就知道了。所以不倒翁大人也好,自动贩卖机也罢,我都是立刻就知道了。我算出来的结果是确实有什么地传正在发生,后来周围传出来的八卦就是喝了能变成最强的果汁。我毫不犹豫,拚命去寻找一定存在的自动贩卖机,也是因为这个缘故。」
「是这样吗?」
「对了,但是我挺挂念一件事情。就是我认为在自动贩卖机之后,曾经发生过只传了一天八卦的小规模地传」
啊,那是顶真地传。主要的效果是在大赛看了真幌中话剧的观众,与站在舞台上的人们之间的对话,全部都变成了顶真形式这种小事。
「算了,我比较在意的是现在。」
「什么意思?」
「因为,根据我算出来的结果,现在确实正在发生地传,可是不管过了多久,还是完全没有听到地传的八卦。唉,所以啦,前天我才会觉得差不多要跟你这个人见个面了。我想说不定你会知道些什么。」
「所以,为什么我们第一次碰面的那一天,你不问我X⑸卮稹荒兀俊?br>「因为,你这个人虽然出人意料,不过看起来不像是知道地传存在的人。」
原来如此,是因为我看起来意外的呆呀。尽管无可奈何但这一点都没错。
「莱慕,你听我说。虽然没有八卦传出,但是我知道一个家伙是可能会变成地传元凶的东西,却被认为是受地传影响的被害人。你要不要跟我比比看?看我们谁能先抓到那个人。」
莱慕的双眼闪闪发亮。只靠着面罩藏不住的眼角到脸颊一带的表情,我知道她的喜悦正在整张脸上散开。仿佛是要人买到想要的玩具的小女孩般的天真无邪。这么说起来,这还是我首度看见莱慕的笑容。如果我没有戴全罩式安全帽,莱慕拿下捕手面罩,那么说不定会一幅称得上可爱的画面。
「可以呀。你这个人这提议真不错,说来听听。」
就这样,我从这么个送报生勤劳工作的一大清早开始,就对莱慕说明了有关借衣狂人的事情。虽然我有说狂人全*的事情,但就跟我告诉艾莉雅丝那时候一样,说明中省略了狂人抱住我的部分。
不知道为什么,我不想轻易说出自己被女生抱过的事情。由于太缺乏这方面的经验,我完全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什么声音陈述才对。也许你会说就照普通说话样的方式说就好了嘛,可是我问你,什么又叫做普通说话的方式?
总而言之,我决定与莱慕约好今晚碰头,然后躲藏在社团活动结束之后的真幌中话剧社社办监视。我不保证借衣狂人一定会来,但是,也不能保证她不会来。
于是我连续两天都在晚上潜入学校。
你给我好好记住,在我跟地传扯上关系之前,我也曾经是以晚上不会在外游荡的小活态度为傲的模范国中生。
那一天早晨,和服女没有出现在校门口。
然后,现在是放学之后。我目送着说「因为话剧社排练需要培养体力,所以要去学校外面跑步」的小鸟儿开心地离开教室。
我也目送为了要维持正规新闻社的势力,说要清理门户(内部的虚构会)的阿船,开心地离开教室。
在校门口看到了鎌子,我松了一口气。这样就算我因为与莱慕一战所产生的全身跌打损伤恶化而痛昏在学校与住家之间的半路上,鎌子也会找人来救我。应该不会惨到死在路上吧。
「鎌子,谢谢你来接我。」
「汪。」
我与鎌子迈开脚步,遭到莱慕殴打的疼痛到了下午越来越严重。仿佛是加热的烤箱一般,热度包裹着全身。腹、背、胸、腿、手。春男的两面都烤熟了。
鎌子还改变行进速度配合步伐比平常缓慢的我。真是只聪明又温柔的杜宾狗。
「等一下。」
背后传来刺人般的声音,就在我走出校门没多久的时候。只走了大概一百公尺的距离而已。
「我有事要拜托你这个人。」
回头一看,看见的是麻耶女中的制服。摇晃的双马尾,没戴捕手面罩的莱慕。这址我在五金大卖场业余木匠看过她真面目之后第二次看到。
「怎么了?现在离监视借衣狂人的时间还早呢。」
「我要说的就是这件事情。可以再早一点开始吗?」
「你说的早一点,是说要提早开始监视吗?」
莱慕点头。感觉她好像是想要去上小号一般地扭扭捏捏,我直接就试着问她:
「你怎么了?想要上厕所的话附近有便利商店,你要不要去那里?」
莱慕吓了一跳,背跟着打直。就像是站在队伍最前方要让后面人看齐一般站得直挺挺的,满脸通红。
「笨蛋!你干嘛讲起厕所的事情?来这里之前我已经好好上过厕所了啦。你这个人是要我讲什么东西呀对了,监视时间的事情啦。」
莱慕看样子拥有所谓「擅自回答根本没人问的事,自掘坟墓,接着就会越来越不好意思」这种就像是雪上加霜的弱点。
「不可能啦。现在话剧社还在练习,而且就算去监视,我看不到晚上,借衣狂人大概也不会出现。她应该不会在社团活动的时候光明正大跑出来吧。」
「好吧,那就算了。我去找那个家伙。」
「你在说什么?」
「因为我比你这个人厉害,所以呢,我与你哪个人可以解决地传当英雄的比赛我是赢定了。事情至此结束就好了吧。」
莱慕态度突然强硬起来,而且还一副要打架的样子。于是我说了本来不想说的事。
「就算你这么说,可是拥有能让变成地传元凶之物升天的能力的人,怎么说也还是我。你想办不到吧。」
在「办不到吧」之前,我加入了表示「你想要自己让地传元凶升天」这个意思的停顿。我觉得把这给说出来,感觉还挺奸诈的。我讨厌这么说的自己。可是莱慕一点都没有在意的样子,拿出手机,切换到红外线传输模式。
「你跟我交换一下电邮信箱吧好了。就算我没有让元凶升天的能力也无妨,因为我要一个接一个摧残会变成地传元凶的东西,你这个人只要负责致命一击就好了。这关键用棒球来简单比喻的话,我就是先发投手,你就像是第九局只剩一个出局数的时候登坂的王牌救援投手。」
「这有够拐弯抹角的。一开始就让我来打倒不就得了为、为什么要这样?」
莱慕用让人感受到坚强意志的双眼凝视我,我不由得畏缩了。莱慕的手指疼爱般地卷着双马尾的发尾。
「我说呀,今天早晨我们交手过之后我就明白了,不倒翁大人的地传还有自动贩卖机的地传,变成元凶的那个东西都是弱得要命的。要不然的话,以你这个人的那么点程度,哪有可能打赢。我看果然要从这次开始,先由我把对方痛殴一顿活逮,然后你这个人再出来给个最后一击。如何?就这样说定了喔。」
滔滔不绝的莱慕。我不经意地环顾四周,放学回家的学生们站得远远地包围着我与莱慕。真幌中校门口附近有个身穿麻耶女中制服的女生,光是这样就够引人侧目了。然而,人称少女大神的我,还跟那个麻耶女中的千金小姐在争论。完全是个让人注目的目标呀。旁人的视线死命刺过来,我挥挥手表示拒绝莱慕的提议,开始跨出脚步。
「你等一下啦!我问你喔,我很介意这里为什么会有狗?」
回头一看,莱慕正看着在依偎在我脚边的鎌子。这么说起来,我这才发现自从莱慕喊住我之后到现在的这段时间,鎌子毫无存在感到让人吃惊。彷佛是它决定不要待在这个地方,主动消除自己的气息。鎌子有意识地不与莱慕视线交会,扭转身体贴近我的膝盖后方,正好是可以藏起来不让莱慕看到的位置。但是,鎌子子的身体也不可能藏得住的。
「鎌子,怎么了?」就在我这么一说的时候,莱慕传来意外的声音。
「奇怪,咦?你不是小甜甜吗?」
莱慕的眼神很认真,视线想要透过我的身体去看鎌子。如果她不是穿着麻耶女中的制服,而是穿着垒球社制服的话,就像是个瞪着企图盗垒的一垒上跑者的捕手一般。
「喂,这甜美风格的名字是怎样?鎌子的本名是鎌鼬啦。」
「啊啊啊!那种摇尾巴的方式!真的是小甜甜!」
鎌子坐着,短短的尾巴卷成一团。小鸟儿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发现它有这种习惯的。莱慕抬起视线,目光锐利,直接逼近到我的身边。我不好的预感中奖了。连个预备动作也没有,她就对着我的脸颊赏了个巴掌。
「痛、痛死了!干嘛突然打我?」
「我家的小甜甜本名就是小甜甜,才没有鎌子还是鎌鼹那种怪名字!」
我想起来了,小甜甜。我好像有在哪里听过这名字的印象,鎌子在谷崎便利商店就是叫做小甜甜。所以鎌子为了不让饲主发现它跟我在一起,所以才努力消除自己的气息吗?可是,在阳光照耀着的通学路上,一只杜宾狗要变不见,根本是行不通的。饲主的意思就是莱慕原来是谷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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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莱慕,你该不会全名叫做谷崎莱慕吧?」
「是呀,你这个人有意见吗?你对个人经营的便利商店的女儿去念麻耶女中有意见吗?」
那双从正对面目不转睛看着我的眼睛有如火焰。我才把「我没意见」说出口,鎌子彷佛是要逃离饲主立刻全力冲刺跑走了。开始奔跑的鎌子是无法阻止的。因为这里是柏油路所以它不能达到最高速度,不过要是在坚硬的砂子路上,鎌子跑起来的速度可是跟日本垒球国家队投手头出的直球差不多。
鎌子完全把我丢下不管了。剩下全身是轻度跌打损伤的我,还有拿着伸缩杆的饲主。莱慕接着又是一巴掌。
「你这个玩弄女人的骗徒!」
咦!怎么回事?
「在你出现在校门口之前,我虽然难受得快要哭出来,还是向男生打听『你认识田中春男吗?』其实我是想问女生的,因为我认为同性比异性来得好。我可是很拼的。」
为什么跟男生打听我的事情就会难受到快要哭出来呀?这一点真让我放不开。莱慕无视我的疑问,继续说道:
「你这个人虽然很弱,不过我想调查看看以一个人类来说你评价如何。一查之后,发现每个男生都说你是个好人。只是几乎所有的学生都称呼你是『少女大神』,这一点我非常在意。所以,我问了一个高个子男生说『你们说的少女大神是什么意思』。然后,他跟我说是『美少女狩猎大神』。这算什么?你是专把美少女的人种,意思就是你很擅长追女生到神乎其神的境界吗?虽然上次你说是陪朋友去的,不过其实是你自己想要在麻耶女中前面把妹吧。」
她说的高个子男生,应该是桑岛吧。美少女狩猎大神,我不可能会有这种就像是传说中的把妹大师才有的绰号。
「不是的,莱慕,这误会太大了。你听我解释。」
不想听我多说的莱慕继续无视我。
「而且,我问一个戴眼镜的男生说『人称少女大神的田中春男,很擅长让女生爱上他吗?』,对方一边声音颤抖一边跟我说『我想没有男生能像少女大神那么能让女生爱上的了』。还有,你这个人好像都会跟男生说你跟对你好感的女生去约会,那女生喜欢什么东西,要说什么讨女生开心之类的事情。你会跟别人说要怎么攻略女生还有攻略的感想。你这个烂人。不过,我并不想就这样认定你的为人。明明你是真魅大师的孙子,我想这当中一定有什么误会!」
戴眼镜的男生,大概是草一吧。没有男生能像少女大神那么能让女生爱上的了。草一呀草一,我希望你能在「让女生」的女生之前再加上「游戏中的」这几个字。莱慕的怒火正炽热,直到全部烧尽之前都不会消失的业火。拜托一下来个人救火吧。
「我知道小甜甜在暑假结束之后偶尔会出去外面闲逛。虽然我不知道它去哪里,可是小甜甜是只聪明的狗,所以我也就没有那么计较。当然它都有乖乖回家,我轻松以为它是去哪里找它喜欢的公狗了。没想到居然是来找你!为什么你要跟别人养的狗一起放学回家?只要是女生你就要是吧!你这个大烂人!啊,对了,这么一说起来,小甜甜最近的举动怪怪的!它会在垃圾里面找东西吃,想要吃我吃过的软糖。这都是你这个人害的吧!」
「喂,莱慕!我刚就说过了,你误会我了,真的误会很大。呃,虽然鎌子会爱吃软糖都是我让它吃的结果啦。总而言之虽然说来话长但是你好好听我说啦。不对,是请你给我一个解释的机会。」
彷佛是要排除一边都快哭了一边恳求的我,莱慕伸出双手。
「讨厌,不要过来。我不知道你这个人是怎样迷死其他女生的,可是你的招式对我是行不通的。不管是送礼攻势还是催眠术,都是没用的。」
什么催眠术呀。看样子莱慕对我的印象,比一开始班上女生对我的印象还要差,而且越来越差。她简直就像是看到了一个犯罪者。
「我想起来了。因为有个对你爱得要命的女生,所以我要让她清醒过来。让她知道田中春男是美少女狩猎大神。」
嗯?爱我爱得要命的女生?谁呀?
「等、等一下,你说的是我们学校的女生吗?」
「啊你这个人真是够讨人厌了。因为有太多女生喜欢你,所以你这个人才不知道我在说谁吧?没办法了,我就好心告诉你吧。是个非常可爱的女生,感觉有点少根筋。」
非常可爱的女生,即使在第一次认识的人面前也会立刻遭人识破有点少根筋。我只能想到小鸟儿一个人。
「你跟那女生说了什么?」
「我试着问她『你认识田中春男吗?』。结果我还以为那女生是一脸吃惊地看着我,她却偷偷在我耳边跟我说「这是秘密喔』。她说『那是我喜欢的男生』。由于是一瞬间的事情,所以她没发觉到问题跟回答都很怪。我告诉那女生『那家伙是个因为拥有众多女生爱慕者而人称大神的人渣』。你这个人,快点解除你施加在那女生身上的催眠术啦!世界上不可能会有那种讲话方式软绵绵的国中生的。」
现在不是我要在意催眠术是怎么回事的时候。我战战兢兢地询问最介意的事情:
「喂,那个傻傻的女生,听到你说田中春男是人渣之后,说了些什么?」
莱慕装模作样地深深吸气又吐气,然后开口。说出那意味着毁灭的话语。
「那女生应该不知道春男的真面目吧,看起来很纯情的样子。她的脸色就像是急速枯萎的鲜花,变得充满阴霾,接着开始抽抽噎噎哭了起来。不过,反正最后她也会发现你劈腿不知道劈几个还是几十个女生,早点告诉她真相比较好。」
我该怎么向小鸟儿道歉呢。不,说道歉太怪了。别说我劈腿劈几个女生,就连个女朋友我都没有呀。我不是该道歉,而是必须告诉她我遭到不白之冤了。
看样子我有必要暂且向莱慕花点时间说明什么叫做恋爱模拟游戏,这样一来就可以让她改正对「少女大神」绰号的由来的错误认识。正当我心想这话该从何说起比较有条理之际,莱慕对我投以怀疑的视线,以锐利的言语进行追击。
「再见,我最讨厌你这种烂人了,女生的公敌!」
莱慕往鎌子跑走的方向跑去,我失去了辩解的机会。
这种发展对我来说实在太过残酷,导致我当场无法行动。莱慕的小小背影,变得非常非常小,马上就要看不见了。美少女游戏大神也好,美少女狩猎大神也罢,不管哪个铁定都不会是女生的伙伴。啊哈哈。我只能自嘲般地干笑几声。
我身边的真幌中学生们的视线毫不留情。因为麻耶女中的学生说少女大神是「女仆的公敌!」,大家大概都非常有兴趣吧。
突然有个念头掠过我的脑海。莱慕跑来开口说想要把监视借衣狂人的时间往前删整,这件事情不知不觉中已经不知道跑哪里去了。
连续三天,身体到处都受伤。最后终于连心灵也受到创伤了,在这星期四的放学之后。
我要求真幌中要有一个擅长擦消毒药水,宛如温柔大姊姊的保健室医生。
回到房间之后,我向艾莉雅丝报告早晨我与莱慕之战的内容。结果可以用一个状声词说明,就是「啪啪」。是谁输了,只要看我光坐到床沿就会发出一声惨叫的样子,应该就很清楚了吧。臀部也有跌打损伤。不过,我的脸没有伤,早晨的战斗中全部有效攻击都没打到。不是我用华丽的步法闪开了,而是莱慕特意不攻击我的脸。别看我这样,要是我肿着一张脸上学,老师也还是会追问是谁打的。所以莱慕才专挑制服遮得住的地方,用伸缩杆痛打吧。不知道这到底是温柔还是严厉。
「让我的春男身体变成这样,我绝对不饶她!春男,带我去麻耶女中,我要跟她做个了断!」
「不用了,我很高兴艾莉雅丝有这份心,不过你给我待在房间别乱跑。」
「这什么意思嘛!下次我要自己一个人去跟伸缩杆少女战斗。」
「艾莉雅丝你应该无法战斗吧。」
艾莉雅丝焦躁地在桌上来回踱步。她手上拿着三角板,是想拿文具当武器吗?我在血气方刚的解决地传小组成员找出圆规之前,赶紧说道:
「下次我不会有问题的。艾莉雅丝,你冷静一点,好吗?」
艾莉雅丝凝视着圆规尖端的视线转向我。
「什么意思嘛!我很冷静呀!春男,那你至少让我跟莱慕见个面,让她知道我的存在。今天放学以后,她应该已经看过鎌子了吧?」
「这是因为鎌子跟我一起回家呀。即使如此,她也不知道鎌子是解决地传小组的成员。啊,对了,我没想到莱慕居然是鎌子的饲主,真是吓死人了。」
对照着我情绪亢奋的声音,艾莉雅丝的声音显得充满深深不快。
「哦,她是鎌子的饲主呀,真让人吃惊。不过现在我的事情比这个更重要。」
「我想应该可以信得过莱慕,不过我不知道她看到你,会出现怎样的反应。抱歉,我很害怕让除了我之外的人知道你的存在。」
说到这里,艾莉雅丝像是听到好玩的笑话一般,笑逐颜开。
「啊哈哈,什么嘛!原来春男是这样想的?这简直就像是独占欲,我直苦同兴。」
「总之不好意思。而且我觉得让别人知道你的存在很危险。」
「春男没有错啦。错的是身体这么小,看起来不像普通人类的我。最近跟春男过得很快乐,所以我偶尔会忘记自己不过只是个可动式公仔。啊哈哈!」
「不要说什么你只是个可动式公仔啦。你不就是个超娇小的普通女生吗?我是这么认为的。」
我抚摸着在桌上低头站着的艾莉雅丝的头发。小小的头颅,只要用食指与中指的的指腹就可以抚摸全部。
「我希望总有一天,我能够让艾莉雅丝跟我之外的人交谈啦游玩啦,开开心心的。」
「啊哈哈,会勉强说出这种不太可能做到的事情,还真不像春男的作风。」
艾莉雅丝努力装出开朗的声音,我只是静静点头。就在此时,响起了手机的铃声。
「你就接吧。这件事情就讲到这里吧。没错,我不是普通的公仔,我是性感梓娃艾莉雅丝。抱歉,刚刚的事情请忘了吧。」
艾莉雅丝保持站姿,只有上半身往前倾斜,双手贴近胸部。严肃的话题才刚结束,因此而不好意思所以开始摆起性戚*真姿势。这个有点怪异的女生,真是可爱。
我对这样的艾莉雅丝轻轻点头示意,接起电话。萤幕显示「东舟道诚一郎」。一瞬间我还想这么长的姓名是谁呀,但马上就想起这是阿船的本名。
「唷,东舟道诚一郎,怎么了?」
「哦哦,真高兴呢,我还以为少女大神可能已经忘了我的全名。」
「阿船,有什么事吗?」
「哎呀呀,这可能也不是什么要紧事啦,不过我想还是先跟你说一声。以后说不定会变成大事喔。」
到底是没什么要紧的事情还是大事呀。我一要他快说,他就开始压低声音讲话。一开始还放慢讲话速度,就像是在讲述怪谈的稻川淳二(注:稻川淳二为日本艺人,以独特的口吻讲述隆谈而闻名)。
「时间是今天放学之后。虽然,只不过是不久前的事情啦。我人在新闻社,正好听到校内广播催促没有社团活动的学生快点回家,所以大概是四点半左右吧。因为新闻社内部有点jiu纷,所以我得去拿些必要的资料,然后独自一人从社办定回教室。哎呀呀,我去教室的理由可是非常不得了的。我想,你应该也知道才对啦。就是除了文化类的社办大楼、操场和体育馆,还有管乐社所在的音乐教室之外,这段时间一般教室是没有学生的。傍晚的天色逐渐变得有点暗了。正当我从走廊越来越靠近自己教室的时候,我就觉得怪怪的,没有开灯的教室内部好像有东西在动。可是,我并没有那么在意,也就走进教室去了。然后,我就看到了。」
阿船装模作样地说明。我没有附和,耳朵贴在手机上听的艾莉雅丝一脸诧异。虽然艾莉雅丝放弃去跟莱慕战斗,不过她在笔筒里找到圆规,露出满意的微笑。拿着圆规到处乱挥的艾莉雅丝,远比阿船碰到的恐怖故事般的事情更让我在意。要是我的眼前真的发生了什么惨剧那该怎么办。
「有个穿和服的女人,正在仔细打量少女大神你的桌子。」
我还以为阿船的故事跟自己无关,却突然听到自己的名字。
「咦?我的桌子?」
阿船似乎很满意我混杂着惊讶的反应,一句「没错」后继续说道:
「一开始我只看到一个和服的背影,对方看来似乎超过一百七十公分,不过完全没有巨人的感觉。彷佛是只园的舞妓,背影流露出一种带着女人味的柔和气质。」
我想吐槽的有两点。阿船呀,你应该没有招艺妓陪酒的经验吧,而且,我还是第一次听到什么「女人味的柔和气质」这种形容女性的说法,这种表现法是怎么回事呀。
「我心想和服女没注意到我,对方却回头看着我。不过那个时候,对方并没有露出吃惊的表情,而是浮现非常稳重的笑容。和服女像是游过桌子与桌子之间的海洋,慢慢地到了我的面前,然后就那样沉默地离开教室。虽然身为新闻社员这时候必须追上去才行,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我就是无法追上去。接着,我就懂了。前天早晨穿和服在校门口到处打听你的事情的女人,跟这个女人是同一个人。就是班上的男生之间讨论正热烈的,那个蕴藏了春天的温柔与秋天的静谧的女子。」
蕴藏了春天的温柔与秋天的静谧的女子。这么一说,昨天我好像在学校有听说过。比起劝告命名品味云云,我最想说的是这么一长串很累赘。
「你有听到班上男生在这样说和服女吗?」
虽然我一直依照阿船的步调听他说话,不过在这里我回答了问题:
「这应该是那个吧。」
哪个呀?
「因为是个宛如电影明星般的美女,所以才成为议论的焦点吧。」
阿船会说女人美丽可是非常难得的。他曾经看到新鲜的红色鲔鱼肉,说那美得像是红宝石。尽管如此,觉得「电影明星般的美女」这种说法很老套的人,应该不只我一个吧。阿船继续说道:
「而且我也很在意她到处打听你的事情,用报纸切割下来的文字拼凑出要问的叫题,这一点实在是很神秘。」
果真如此。昨天阿船告诉我的时候,虽然我忘记问他,但是我认为那个在校门口打听我的事情的人,可能没有开口说话。借衣狂人也是切割报纸上的字拼成信件送过来的。这样大概就可以确定她跟校门口前面出现的和服女是同一人了吧。就跟水性的黑墨变成油性的黑墨这点小意思差不多。
「真是的,我说阿船呀,昨天你就应该告诉我,那个和服女是拿报纸切割下来的文字拼凑问题给你看的。」
听到和服女一词,艾莉雅丝一脸充满兴趣地移动到我的肩膀上。
「哎呀抱歉抱歉。我想太吓唬你也不好,而且其他的男生应该也一样,大多只对和服女那实在是有够美的外型印象深刻。」
「是哦。你要说的就只有这些吗?我要挂电话了。」
就在我不等他回应打算把手指放到结束钮上面的时候,对报纸相关事情有着非比寻常执着与知识的阿船,说出了我在意的事情。
「哎呀现在还有切割报纸这种像是古老连续剧般的做法不是很好吗?而且,用的还报纸还是真幌运动年代报。除了我以外还有其他读者真好。」
「嗯?真幌运动年代报?什么东西呀?」
「是真幌市的一份弱小地方报纸。从切割下来使用的墨水、纸质、字型研判,我认为错不了的。」
一个拥有了不起专长的国中生。虽然不能靠阿船的这情报得知和服女是何方神圣,但我觉得这是个非常重要的提示。就在此时,我肩头上的艾莉雅丝发出一声惊呼。
「啊,你看外面!」
艾莉雅丝手指着窗外。我伸手拉开窗帘,接着也看到了。艾莉雅丝指着的地方是我家前面的电线杆底下。那里确实有个人影,那身装扮是
和服女!
「嗯?你刚刚是不是发出女生的声音?你在玩美少女游戏呀?」
但是,就在我确认那个身影的时候,和服女转身过去背对着这边,让人看不到她的脸。接着她就有如溶入黑暗中一般慢慢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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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船我问你喔,那个和服女穿着是什么颜色的和服?」
「哦,她穿的是很像极道之妻那种的黑色和服。」
窗外,和服女的背影已经完全看不见了。不过刚刚才看到的那个背影我当然还记得,简直就像是烙印在双眼深处一般。黑色和服的背影,以及红得像是火焰燃烧的腰带。
「阿船,和服女的腰带是大红色的吗?」
「没错。嗯?为什么?你怎么会知道是大红色的?」
「因为刚刚她就站在我家面前。」
电话那头的阿船倒吸了一口气。在这段漫长的时间内,我与艾莉雅丝彼此亘行。不久,阿船开始大叫,就像是满载着货物的卡车狂驶过石子路时发出的声音。
「我说这不就是所谓的跟踪狂吗!」
和服女的行动完全符合话剧社下次公演「恋哀」的女主角。
这样下去的结局是,殉情。
我越来越有种这不是闹着玩的感觉。
跟阿船讲完电话后没多久,就过了下午六点半。晚餐的时间到了。虽然我没心情吃饭,不过也不能让母亲担心。当然,我也不能哭着跟她说,有不知打哪里来的和服女打算跟我一起去殉情这种话。我得维持老样子去面对家人,这就是二级英雄的烦恼。
「那,我去吃晚餐。」
「春男,我问你喔,你不能带我一起去吗?」
强人所难的艾莉雅丝。她继续说着让我头痛的话语:
「我藏在春男连帽外套里面怎么样?应该没问题的不行吗?」
「应该不会没问题吧。为什么你想做这种会被我那些最可怕的家人识破的危险事情呢?」
「啊哈哈,说的也是。抱、抱歉。没事啦没事。」
艾莉雅丝很难得会讲话结巴。人在桌上的她,视线不经意地流向窗外。不是望向天空,而是看着低处。我觉得她似乎低声说了句「和服女为什么要在那里」。
「难不成,你觉得我在我家的餐桌上还会被和服女怎么样吗?」
艾莉雅丝的视线落在桌子的边缘,说道:
「怎样啦!我这样想不行吗?因为,和服女铁定是受了地传的影响。刚刚我看到她的时候也感觉到地传的气息了。」
平常总是天不怕地不怕的艾莉雅丝,这时突然变得爱操心。
「春男,不是这个啦。」
艾莉雅丝从堆在书桌边缘的漫画小山中抽出一本书。我接了过来,迅速翻了翻后就知道艾莉雅丝为什么变得这么爱操心。因为阿船提到的「跟踪狂这个词汇太糟糕了。她拿给我看的是本比用跟踪狂为主角的恐怖漫画更可怕的爱情少女漫画。这我应该格外害怕吧。
「艾莉雅丝,这是漫画呀。」
「我知道呀,可是我担心你,这有什么不对?因为我的身体这么小,所以万一你有什么事情,我也没办法保护你。」
「唔,艾莉雅丝你是想要保护我吗?」
「怎样啦!平常我不是都在用脑袋保护你吗?你都没发觉吗?抱歉。哎呀,找爱看的动画时间到了,不看不行。」
我微微低下头去,撇下专心看着电视的同居人,走出房间。
今天的晚餐是母亲亲手做的八宝菜。电视的运动新闻,播送着大联盟比赛的结果陕报。再加上队上有日本选手的球团专题报导。要安稳地边看新闻边吃饭简直困难无比,「我要开动了」这句话讲完,红萝卜就从奈奈子的餐具飞了过来。掌握住母亲别开视线的一瞬问,在完美的时机行动。以体感速度一百英里飞过来的红萝卜,就像是不擅长好球入盘一样,紧紧贴到我的脸颊去。触身球。
早晨遭到莱慕痛殴,亲妹妹又这样对待我。完全没有注意到长男持续忍受恶劣环境的母亲对奈奈子说道:
「对了,奈奈妹妹,你不是要在学习成果发表会演戏吗?联络簿上面写要演灰姑娘,角色已经分配好了吗?」
「嗯已经分好了。」
口齿不清的奈奈子。
「奈奈妹妹演哪个角色?」
「灰姑娘的姊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