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未请教二位尊讳?”女子道。
无言与凝香通了名姓。
女子惊道:“公子便是以一己之力扫平金风、铁门两寨的谢无言谢大侠?”
无言笑道:“惭愧,正是谢某。”
女子又道:“江湖传言,谢大侠于金风寨中救出一位红颜知己,想必就是这位陆姑娘了?”
无言脸一红,偷偷看了凝香一眼,凝香正鼓着粉颊,狠狠地瞪着他。
那女子见状忙道:“若是小女子一时失言,说错了什么,二位莫怪才是。”
无言道:“姑娘不必客气,我与她平日斗嘴惯了的。还不知姑娘芳名为何?”
女子道:“小女子姓杨,名雨婷,泉州人氏。”
无言道:“原来是杨姑娘。只是这泉州地处福建东南,距此恐有千里之遥,却不知姑娘何事来此?”
杨雨婷顿了一下道:“特为等人而来。二位亦非杭州口音,又因何至此呢?”
无言与凝香对望一眼,笑道:“哦,我等亦是来等人的。”
杨雨婷道:“不知谢大侠所等何人?”
“呃……”无言心想,自己此赴西湖之约,虽无见不得人之处,却也不须张扬,免得多生事端,况这杨雨婷萍水相逢,是敌是友,尚不能明了,于是笑道:“在下所等,乃一故人而已。”
凝香****道:“杨姑娘所等的又是何方神圣呢?”
杨雨婷闻言犹豫片刻,自饮一杯,笑道:“乃一故人而已。”
这二人互打哑谜,酒过三巡,无言便切入正题,道:“适才闻姑娘所奏笛音,心中隐隐有无限仇恨,可方便相告一二?若有需帮忙之处,我与香妹必当尽力。”
杨雨婷欲言又止,继而一声叹息。
凝香道:“莫非杨姑娘有什么难言之隐?”
杨雨婷道:“多谢二位,只是……”
正说话之际,无言握箸的右手突然一抖,一前一后两只筷子直向杨雨婷头顶飞去!
说时迟,那时快!未待杨雨婷有所反应,那第一只筷子正打在她帽檐上,连同帽子一起飞出;而那第二只筷子虽是后发,却速度更快,与第一只同时钉入了墙壁!而那帽子正夹在两只筷子中间,既未破损,也未落地!
这么一来,杨雨婷的容貌自是尽显无余:直生得千般月貌,万般花容,眉宇之间更流露出一种冷艳之美。凝丽质而不俗,傲丛芳以独秀!
杨雨婷骤然起身,变色道:“你这是何意?”
无言亦十分尴尬,断续道:“姑娘,你……不会武功?”
原来无言有意试探,那双筷子发出虽毫无征兆,但速度并不甚快,但凡练过武功之人,纵不能躲过,至少会有些反应。可杨雨婷却无丝毫防范之意,却令无言大感意外。
杨雨婷道:“小女子从未练过武功!原以为谢大侠乃是君子,不想举止竟如此轻薄鲁莽,告辞了!”言罢,冷哼一声,将起白玉笛就往外去。
“杨姑娘,谢某多有得罪……”
杨雨婷却再听不进去,于墙上取了帽儿,径自下了楼。
凝香耸耸肩,夹了口鱼,笑道:“我们的谢大侠也有失算的时候,真是意外!”
无言亦自嘲地一笑,道:“我观她言谈举止,皆是江湖礼数,才出手试探的,谁知……”
“谁知,”凝香接道,“枉费了您这出神入化的指力,人家根本不会武功!”
无言却若有所思地道:“若真是如此,也就罢了。不过还有一种可能,就是她算准了那筷子伤不到她,才未躲闪。”
凝香微一蹙眉道:“这筷子弹出全凭指力,而方向、速度皆为发射之人所控制,或先发先至,或后发先至,甚至中途变向,皆有可能。你那第一根筷子本是冲着她眉心去的,至眼前一寸方才转而向上。若是一般人,定会以为那筷子打向眉心,岂有不躲之理?若说她能在这么短的距离和时间内算准了这一变化,那可以说是顶尖高手了!”
无言点头道:“不错,单凭这一点,武功至少不在我之下!”
凝香道:“这只是可能而已,更有可能她是真的不会武功啊。”
无言笑道:“是啊,可即便如此,我这一试也收获不小!”
“哦?”凝香不解道,“什么收获?”
无言环顾四周,神秘地凑到凝香耳畔,低声说道:“我见到了一个大美女。”
“哼!”凝香鼓起嘴,抓起杯酒便往无言嘴里灌。
六月初五,正午时分,西子湖上,阳光明媚。
无言静静地站在一叶小舟之上,舟在湖心起伏。手中的怜云剑在安静地沉睡着,当它醒来之时便会有一场大战!
岸边围满了看客——天下第一剑之争,永远都是那么吸引人。尽管在场的大多数人都已知道,逍遥子已经死了,却仍是兴致高昂。江湖传言,逍遥子的高徒,青出于蓝,剑法已入化境。还有人说他在金风寨找到了少林遗失多年的《达摩禅经》,悟出了一套天下无双的剑法。甚至有人说他受到太上老君的指点,并吃了三颗仙丹,功力大增……传言越来越离谱,人们却津津有味的说着。
湖上再无其他船只,只有无言孤单的背影。
凝香正站在长桥边上,却刚好是无言五年前所立之处。她的眼神也和当时的无言一样,焦虑而担忧。“你一定没事的!你一定会赢!”她在心里默念了不知多少遍。她的左手紧紧地握着宝剑,右手却不住地摆弄着衣襟。
午时已至,湖上仍旧只有无言一人。
欧阳尽会来么?<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