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中的白云山更显神秘。
黄道子站在山顶,遥望洛阳的方向。他的眼神有些迷茫,似乎有心事。
山下来了一人,正是谢无言。无言一路跋涉,上了山顶。黄道子对无言的到来似乎有些意外。无言用最简短的话语说明了事情的原委,希望黄道子下山为众人解毒。
“忘忧露,”黄道子重复道,“是忘忧教的人?”
“是。”无言答道,“道长可能解此毒?”
黄道子道:“前番施主以怜云剑相借,贫道方下山为陆姑娘医治。不知此次施主以何物相赠?”
无言抱拳道:“无言所有,仅‘苍月剑法’而已,却委实不能传与道长。事出紧急,不但关乎柳世伯、顾总镖头等人性命,更关乎天下武林之安危,恳请道长破例一次,屈尊下山!”
无言言之切切,黄道子却不为所动,叹息道:“贫道已为施主破例一次,如何还能有第二次?”
无言大怒道:“我敬道长方外之人,又是武林前辈,怎能这般无情无义?道长仅为一己之私而不顾他人生死,更可不念天下武林安危,如此决绝,与那钟离灭何异?”
黄道子不急不怒,道:“施主可说完了?若说完了,就请回吧。”
无言道:“莫非道长自知解不了‘忘忧露’之毒,不敢前去?”
黄道子一笑道:“天下还没有贫道解不了的毒。施主休要激我,贫道是不会下山的。”
无言见他软硬不吃,却也奈何不得,思索片刻,又道:“道长若不愿下山,可否将解毒之法告之在下?”
黄道子道:“恕难从命。”
无言一咬牙,道:“道长今日是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
黄道子一笑,道:“那要看施主有没有这个本事了。”说罢竟转身缓缓向道观走去,丝毫不把无言放在眼里。
无言素来心高气傲,自不甘受此慢视,大叫一声“留步”,追赶过去,一拍黄道子左肩。黄道子沉肩侧步,袍袖一挥,无言抓了个空。
话说无言连出十七招,黄道子只守不攻,无言却伤不到他分毫。仅凭黄道子那守式与步法,无言已可断定,对方的武功至少与自己相当!纵然久攻之下,也难取胜,反而虚耗光阴。无言收住身形,叫了一声“道长”,其声悲怆,自肺腑而生,非伤心人不能语出。“打扰道长了,无言告辞……”他转身欲离去,他只能离去。
黄道子道:“你去哪里?”
无言毅然道:“与各路豪杰共死,不枉此生!”
黄道子看了无言一眼,无言眼含热泪,凝聚着期待的神情。黄道子叹息一声,道:“罢,罢,贫道答应了便是。”
无言大喜,未待说出个“谢”字,突然头痛不止,两眼一花,晕了过去……
当他醒来的时候已是次日清晨了。
鸟语盈耳,花香入鼻。无言张开眼,发现自己正躺在黄道子的床上。他握了握拳,感觉精神饱满。他忽然想起昨夜之事,翻身而起,叫道:“道长!”
连叫了几声,都无人应声。无言出了房门,原始天尊的泥像依然立着,似乎饱含灵意。四处找了一遍,仍不见人。无言心中惦念天下镖局中群豪安危,便不再犹豫,出了道观下山去。
一路无话。回到镖局,却见大门紧闭,门外尸首、血迹已被清理干净。无言心想:不要再出什么差错才好!他纵身翻过院墙,仍旧无人,却有二十余副棺木停在院中。无言心头一酸,知里面躺的乃是昨夜阵亡的镖师;当然,其中也一定有一副属于“青衣叟”穆长松。<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