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觉醒来,神清气爽,喊过客栈的小二送来热水和牙粉,洗漱一番后就出了门,直奔码头找老王。
照例三个烧饼两碗混沌,吃饱喝足了才跟老王商量点事。
李修到现在可是黑户,他最要紧的事就是落籍。相当于后世户口,没文籍在身,去哪都不方便。客栈还是老王作保给找的呢,否则他连个住的地方都没有。
“这事归哪个衙门口管?”
胡君荣也在这摊上吃早餐,自告奋勇的要陪着李修去县衙。
“就是昨天那位县丞大人管着这事呢。不过呢,李小哥,您是不是要先找个保人啊?”
“老王不行吗?”
“不行!”胡君荣一口就给否了:“他一个食肆摊子哪有这资格去。”
“哦,你呢?”
“也就是我行!看见没,官府发的行医执照。有了它,我能落籍三个人。”
老王呸了一口:“小哥别上当,这老小子没憋着好屁。去你那落籍,小哥是给你当徒弟吗?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的脸,你有那么大能耐教人家吗。”
胡君荣这点心思被揭穿了,他还真是想让李修留下帮他。通过昨日李修的手段,他知道这是个金元宝,就看自己能不能捡到手里了。
李修气笑了,你个滥用虎狼药的胡庸医,还敢找我给你做徒弟,想瞎了心吧。
没错,胡君荣就是一记打胎药要了尤二姐半条命的那位虎狼庸医。
李修终于把他对上了号,昨晚那顿酒是没白喝,不仅知道了他,还知道了要酒菜的小丫头是谁,正在学戏的芳官。
“老胡你可不地道了啊。我可没亏你,昨天让你赚钱不说,晚上的酒也是我请的你。怎么睡醒了睁眼就要坑我?”
胡君荣讪讪的一笑:“我就是觉得小哥你的手艺不用可惜了。这是哪?这是扬州码头,每天的苦力不是摔了就是磕了,生意是不愁的。可我不擅这外伤的治法,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别家医馆赚了钱去,着急啊。”
“你学的啥?”
胡君荣朝上一抱拳:“我也有师傅师承的,我是火神派主脉的传人,以补阳为主,擅各种寒症。跌打损伤非我学也。”
李修和老王侧目而视,小看他了还。
李修指指那些秦楼楚馆:“那你倒是补啊,那边都是你的客户。”
胡君荣哭丧个着脸:“我是温肾补阳,不是壮阳!”
李修摸摸下巴犹豫了一会儿,试探着问问胡君荣:“我倒是有个方子,可是有点难,一时半会儿的搞不成,你有这个耐心弄吗?”
“管用吗?”别说胡君荣了,连老王都凑过来问这事。
李修使劲的点点头:“非常的管用,而且还能治病。”
“那还等什么?走走,咱们配药去!”
李修一把拉住胡君荣:“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要想这药配出来,我得配点器具才行。这样,你先陪我去趟盐道府,我找他们家要个保,等我落了户咱们在慢慢搞起来。”
“啊?盐道府?那我可不敢去。”
这么胆小的一个家伙,你是怎么敢给人家打胎的?李修有些想不明白。
“带上伤药,去给二牛换换药,这你总行了吧。备不住还有赏钱呢。”
“那我去。”
告辞了老王,胡君荣带着李修走街串巷的来到了盐道府,跟门子一说,是他们家小姐请来的洋医,门子赶紧报了进去。
林如海虽然卧病在床,可亲亲心尖女儿一回来,他也有了些许精神,正听着女儿逗他开心呢,管家进来报了一声:“老爷,小姐。昨日那个洋大夫来了,说是小姐请他来的。”
林黛玉哼了一声:“哪个请他?昨天是事急从权,今日就不见他了。请琏二哥去问问什么事,没事就把他赶出去。”
林如海反而来了兴趣:“玉儿,这可不是待客之道。来都来了,又有昨日给你解围之功,怎么能不见呢。你且避一下,为父见见他。”
“见他干什么?他可不会看您的病,就是一个伤科的大夫。”
林黛玉说的没错,中医确实分门别类,比之西医最起码现在分的要细。
正骨跌打是一科,内腑又是一科,还有妇儿科,还都有派别。单是一个伤寒症就分三派,胡君荣就是伤寒论火神派的弟子,同一个病看法完全不同,药方子更是天差地别,这也是中医难以为继的原因之一,它不能量化,全凭医师的唯心。一旦断了传承,可就断了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