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玉这么说没错的原因就是她基于中医的派别而论的,这小姑娘看书之杂之广可见一般。
林如海点点她的鼻子,说了句它山之石可以攻玉,就把她撵回了内室。
不多时,贾琏带着李修和胡君荣一起进来了:“姑夫,这位就是昨日的洋医,一手的外伤好技法。”
李修赶紧见了礼,胡君荣就差磕头了。
林如海仔细打量了一番李修,心中有了评价,请着他们坐下,先谢过昨日的援手之情。
李修也打量着林如海,一个字,就是瘦。瘦的都脱了像,看来是病的不轻。
林如海半躺在塌上问了几句来意,李修决定实话实说。
“实不相瞒,我自幼被拐到茜香女国,挣命逃脱了苦海,却失了家乡的记忆。与一位金陵薛途相伴而行,定下十六年的约期在扬州相会。昨日是我提前赴约而来,码头上的事想必您也知道了一二,只是我没有找到薛途一家,无法落籍,也无法穿州越府的再去找他。后来想起您家丫鬟曾对扬州县丞说我是您家请来的,虽是谎言,但我如今为难,也只好求着贵府帮我圆了这个谎,让我落籍。”
贾琏哈哈大笑:“你小子还真是顺杆爬的快。就那么一句玩笑话,你还当了真?”
李修叹口气,对贾琏拱拱手:“不得已的事。”
林如海没说话,只是笑着看他,越看笑容越盛,干脆对他招招手:“过来过来,让我好好看看你。”
李修不明所以,只好站起来走过去给人家看,心想你要是相女婿我就认了,赘婿也行。
林如海眼神一扫,有位丫鬟戴着帷帽进来献茶,他哪里认不出是自己的女儿装扮的,嘿嘿一笑念了两句诗:“孩儿立志出乡关,学不成名誓不还。”
李修脱口而出接上后两句:“埋骨何须桑梓地,人生无处不青山!您怎么知道这首诗的?莫非是前辈?”
他以为碰见了前辈,是因为这诗是伟人少年时所作的,他当时要走的心情可是激怀壮烈,所以背出了这首诗。
哪知道这首诗已经被薛途带回了京城,林如海又是个过目不忘的,当然就给记住了。
“什么前辈,乱讲!叫我一声世叔,我告诉你家乡何处父母何人可好啊?”
人家的前辈可是科道举试出来的才算,不是李修认为的穿越大神。
屋里人都愣了,这是什么变故,病榻之上的林如海怎么知道这个李修的身世呢?
李修一躬到地:“别说世叔了,喊您爹都行。我到底是谁,我家又在何方?”
扮成丫鬟的林黛玉狠狠的一跺脚,哪个是你爹,你个无赖子!
林如海瞧着女儿就乐,对她也招招手:“玉儿不可淘气,来,见见这位世兄。我与他父亲可是师出同门,他父亲年长也入门早,实打实是我的师兄。不用拘礼了。”
林黛玉不情不愿的上来见礼,紫鹃和雪雁在后面看着小姐露了馅儿,赶紧出来一左一右护住了黛玉,帮着黛玉摘了帷帽。
人家爹说了不用拘礼,那意思就是可以大大方方见人。
李修脑袋可是嗡嗡的,闹了半天,我和林黛玉已经见过了。
再看其容貌,李修把头扭过去了。
怕了。
一个姑娘的美貌能让你怕的不敢多看,就是你沉沦的开始。
林如海点点头,孩子知礼,好孩子。
林黛玉心思一转,知道是怕了自己,抿嘴一笑,轻声说道:“见过世兄。爹,他家到底是谁啊?”
林如海这才缓缓说出了这个秘密:“十二年前的正月十五,玄武湖畔丢了金陵国子监祭酒的幼子李繍(xiu),后来紫薇舍人之后薛途在茜香国偶遇其子,被这个小子在叛军之间周旋的胆量所惊骇。他们逃离茜香之后,这个小子留下了四句诗后就远走他乡了。
薛途归国后,这事还专门报了朝廷,所以我知道的是一清二楚。小子,你父就是金陵国子监祭酒李守中,你母是陇西郡夫人李张氏,你有一哥名李绅,现在陇西做官;一姐名李纨,就是贾琏的嫂子;而你就是李繍,你们一辈都是思字。现在你可知道自己是谁了吧?”
林黛玉就觉得天旋地转,贾琏则是地转天旋,合着这小子还是亲戚啊!
李纨嫁给了贾家二房贾政的长子贾珠,而贾琏虽是长房长子,可年龄比贾珠小,故此阖府称他为二爷,琏二爷。他可不要叫李纨做嫂子吗。
这是他嫂子的亲弟弟,也就是自己的小舅子?从他哥哥那论,还真是小舅子哥。
林黛玉则觉得大嫂子那么一个沉默寡言安分守道的女人,怎么能有这么一个泼赖的弟弟。又一想薛宝钗,心里就平衡了,原来如此啊。
李修呢,嘿嘿傻笑了半天,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抱着脑袋也犯晕。
闹了半天,我也是这书里的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