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事,不亲眼去看看,不亲身去体会,是很难真正会有什么感觉的。()临江第二农具修造厂的情况便是如此,甚至远比张卲伟他们所能想象到的最糟糕的情况还要来得更糟。
临江第二农具修造厂最早时只是一个生产笸箩的手工社,后来和其他几个手工社合并,才有了现在的临江第二农具修造厂,但比起一厂来仍旧难免英雄气短,一厂好歹还能生产一些简单的农业机械,二厂却始终摆脱不了当初手工社的藩篱,到现在也只是生产一些木制农具,据说六十年代初期也曾一度辉煌,工人们披红挂彩的接受上级领导的表彰那是常有的事,可看着现在的厂区却完全想象不出当时的情形。
厂区里只有一条已经很难辨认出来的烂泥路,还好近来天气还算干燥,深一脚浅一脚的还算能前进。
“这样是下了雨雪,非得用绳子把鞋绑起来不可,要不然一脚下去,脚拔上来了,鞋子却要陷下去。”很显然,李大山对付这种烂泥路有着相当的经验,只是他怎么也想不通,城里怎么会有这样的路,在他心目中,城里的路再怎么也都要铺上沥青才对。
时间才是十点钟,场子的大院里已经完全看不见有人在走动,大门口也没有人守着,连大门都没有关,张卲伟他们也相当容易的就进来了。
车间里倒是有六七个工人,却没一个是在工作的,而是围成一桌打扑克,一旁放着一个打开的纸包,黑乎乎的看不清什么,大约是吃东西,桌脚的塑料桶里装的应该是啤酒。
“这就是临江市的工人老大哥?!”孙国盛一脸的失望,拽了拽他哥的衣角,大约是又要回去的意思,孙国强毕竟沉稳一些,假装没感觉到。
“你们是……啊,对不住,让几位失望了。”身后传来一个不大的声音,正是身为厂长的龚永健。
“人心散了,队伍不好带呀!”在龚永健那间破旧的办公室里,身为厂长的他还亲自给几个人倒了茶,自然不是什么名茶,普通的山茶罢了,却也别样的芳香,坐下来,龚永健开始大倒苦水,“人浮于事,而且所有能干的事都有可能仅仅停留在表面文章上。前些时候有兄弟单位来推广新近经验,开始时工人们觉得新鲜,还干过那么一阵子,我也还以为厂子从此会慢慢好起来,不过你们也知道,很多是并不是那么立竿见影,兄弟单位也是足足搞了三年多才有了一些成就,上级领导要的却是马上就能出成绩,结果可想而知,后来还组织了个锣鼓队到厂里来表彰有多少多少项成果,现在想想,前前后后就好像是一出闹剧一般,而那阵风过后,一切又都恢复了原样,什么先进经验,再没有人提它了。”
说着,龚永健从抽屉里取出已经裱在相框里的大奖状,他甚至不好意思把它挂在自己的办公室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