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哪里算是什么荣誉,简直就是丢人!”龚永健叹息道,言语间颇有些无可奈何。
应该说龚永健还算是够意思的,虽然农具修造厂并没有多余的房子,也还是给张卲伟他们安排了宿舍,只是似乎太过因陋就简了些。那原本是当初建厂房时瓦工们的临时住所,后来在墙上抹了些灰,又在屋顶的黑油毡上加了些瓦片,很长时间一直是被当做库房的,不过里面通常都是空空如也的,在此之前龚永健刚带着工人们给垒了个炕,凑合着也能住人。好在张卲伟他们并不是来享福的,无暇去考察房间的“悠久历史”,找些报纸来把墙糊一糊就是了,只是其为有些让人受不了,大约住久了也就会习惯了。
“你个臭娘儿们,臭不要脸的你,王母娘娘的槌板石——你就欠大棒槌擂。站着撒尿的人都不说我,你个蹲着撒尿的货还敢说我?你是老母猪吃碗碴子——不知啥好歹是不?再不闭上你那张臭嘴,我就给你塞上个玩意儿,让你在张不开那张嘴!你在跟我在这儿得瑟,我就掐住你的龙头,捏住你的凤梗,削你个前倾儿着地,你在跟我得瑟,就揍你个生活不能自理!”
“就你那小老样吧!细胳膊细腿的,蹦起来还没蛤蟆高呢!削我?你削一个试试?脑瓜骨不给你打开瓢了我就跟你姓!还老爷们呢!就只会往老娘儿们堆儿里凑,有能耐你也跟别人家老爷们似的,跟老爷们干架去,不打你出屎来!”
白天还是安安静静,晚上反倒是热闹了起来,只是这样的热闹并不会让人感到欣喜,不是干架就是泼妇骂街,鸡飞狗跳,就没个消停时候,嗓门一个赛一个的亮,要不了多久就会真的动起手来,好在大家还都知道这边的小屋里住的是厂长请来的客人,倒也没有人可以的跑过来骚扰他们。
“城里就这样?!”孙国盛的失望情绪再也掩饰不住了,“哥,明儿咱就回吧,这日子一天也没法过了。”
“瞧你那揍性,没出息的玩意儿,你不来,有的是人愿意进城来,谁还求到你了不成?你也不算小了,也是个壮劳力,在队里一年能挣几个工分,咱爹风里来雨里去的,在县城里又能赚到多少,又不是没读过书,你自己不回去算?要真觉得在城里就委屈了你,滚回去接着gan你的积肥员去!五大员,多神气,多了不起!”孙国强恨不得给弟弟一个耳掴子,才刚出来怎么就打退堂鼓了,这让他感到一阵的难堪。
李大山原本也还抱着和孙国盛一样的想法,只是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听了孙国强的话,又觉得颇有道理,城里的机会一定是要比乡下多得多,自己的父亲不也是一样,自己就这么空手而归,好像个丧家犬一样,怕是见到了乡亲们也抬不起头来。母亲给自己说了门亲,那可是十里八乡难得的漂亮闺女,甚至不比自己妹妹差,只是对方提出的条件苛刻了些,要是自己能衣锦还乡,谁不会高看自己一眼,那门婚事岂不也就成了。
张卲伟倒是很早就睡下了,而且睡得很熟,明天开始还有许多事正等着他呢。<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