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好,张威,你带一些人搬二十个油桶出来,孙云球,你再告诉卢兄弟,这种风力下,火苗在泼了油的木质房屋上,一柱香的功夫内,能蔓出去多远?““至少有几丈吧……我需要计算一下……”
被绑的结结实实的卢横,猛烈地抽动起来,他明白了,他明白微山岛水寨将面临怎样的攻势,一帮小打小闹自以为是的水贼,和人家打了多少年仗的正规军比手段,显然还没够班啊……
“我并不想让火烧水寨的惨剧发生,毕竟本人的目的不在于此,卢老弟,如果你愿意的话,我倒想请你到寨前去和阮小六谈谈……”庄子固掏出极目镜,朝着东方的水面看了一会儿,“他们很及时,孙云球,你师父和你姐姐,都快要来了。”
水贼甲和水贼乙目瞪口呆地看完官兵完胜的全过程,方才僵持阶段的犹豫一扫而光了,正当他们想去粮船投诚的时候,远远地从东边又来了五艘船。
“大哥啊,”水贼乙建议道,“老子……不,是小弟认为,你看那五艘船也打的是庄字旗号,我们不如等等,然后去那边投诚算了。”
“我是说你缺根筋呢,还是说你傻呢?”水贼甲完全否定水贼乙的提议,“你也不想想,那五艘船上做的都是什么人?”
“那肯定也是姓庄的手下的兵啊,还能是谁?”
水贼甲怜惜地看着水贼乙的脑壳,长叹道:“堆头不小,尽是粪尿!”然后狠狠地连敲数下:“那五艘船上肯定有白毛女庄阑珊,你小子就不怕她在你背上继续跳舞?”
“大哥啊,早知道我不告诉你白毛女在我身上跳舞的事了……不过你也要想想,是那个用麻针放倒咱俩的庄阑珊可怕呢,还是那个带兵砍翻一堆人的庄子固可怕呢?”
“说起来是后者可怕……不过那姓楚的小子肯定和白毛女在一起,你就不怕他借机报复?”
“这个问题大哥不用担心,小弟自有办法……”
“阮大哥,这次肥鱼杀的如何啊?”
“他娘的,你小子还有脸问,”阮小六咬牙切齿,却无可奈何,“我本来以为是条肥鱼,没想到是条带刺的嘎鱼,他***,”水寨老大的咒骂又上升了一个辈分,“这次亏大了!”
“听说卢老弟也被捉走了,带出去的三百多弟兄只回来四十来个,是这样吧!”
“既然都这样了,你小子怎么还窝在水寨里,难道是想都死完了等着你做种么?当时弟兄们和官兵打的难解难分,谢老弟你只要再过来支援哪怕一百人,那哭爹叫娘的就是姓庄的了……”
“不是吧,老兄,”现在水寨中阮小六的嫡系和卢横的嫡系都遭到严重打击,谢烁一下子成了真正的实力派,说起话来硬气了很多,也不再遮遮掩掩,“苟五,把你昨天足刑得来的情报给阮大哥说一说!”
挠脚心专家开始长篇大论,把昨日从老俘虏口中得出的庄子固战史一一道来,就算排除掉老兵吹嘘自己上司如何牛掰的水分,这些东西依然十分惊人。阮小六脸上强作镇静,身上却已经处于冷汗井喷状态,从一介小兵一路靠战功混到副总兵位置,那得砍杀多少敌寇啊,这数字怎么说也比自己吹嘘的在八大帮派火并中砍翻的人数大的多吧,和这种人作对,自己没被斩首都算是命大了……“谢老弟,你怎么不早说!”
“我倒是想说,就怕阮大哥不信啊。强将手下无弱兵,而且又不是水战,当时就算带再多弟兄,也是让姓庄的包饺子的料啊。不过,只要我们退守水寨,那么就是另一回事了……”
“看不出来嘛,”到了这种地步,阮小六还想在口头上占点便宜,“我以为你就会摆弄水底龙王炮和捞饺子呢,没想到还有什么隐藏招数,赶快说来听听……”
“其实只要我们固守水寨,不出三日,庄子固必败!”
“废话!这算什么招数?那庄子固想当年在山西打一仗能和闯军周旋几个月,短短三天管个屁用?”
“那就没办法了,既然阮大哥这么想,那我只好吩咐弟兄们回家打渔,从此不再过问江湖之事……”
“别别别!有话好说,有话好说!”阮小六心中暗骂,关键时候这小子要是跑了,那微山岛水寨就彻底完蛋了,谢烁这小子找个地方一躲天天捞鱼玩儿倒好,自己还不得被姓庄的押回扬州枭首示众去。
“老兄如果愿意听,谢某人自然会一一道来。那姓庄的看似勇猛,却无援兵,无后劲儿,只要我们能挡住今天的攻势。一到晚上,我们就派弟兄用和水底龙王炮骚扰攻击,一定要弄的鸡飞狗跳,不得安宁。庄子固攻城不利,又没有援军,最后只剩下逃跑和孤注一掷两种选择。他要是敢逃跑,我们就在路上伏击,让那些吃皇粮的家伙全部落入湖底喂鱼;如果他纯爷们死抗不走的话,我们也不用担心,反正也就两三天之后,阮二哥也要带着弟兄们回来了……”
“他娘的,我怎么忘了这茬了,气昏了,气晕了!”阮小六一个劲儿敲自己的头,试图让自己的思维器官超频以加速运转,“不过我弟弟也真是的,早不走晚不走,偏偏这段时间跑到济宁找什么漕帮总舵去谈狗屁生意,他娘的,什么生意能比绑票讹钱来银子更快,真是不知深浅……谢老弟你说的对,我们只要固守几日,那姓庄的就会惨到撞墙都没地方撞的地步!啊……你小子过来干什么?”
一个鼻青脸肿头破血流显然是刚才混战中被砍伤的喽罗踉踉跄跄地钻进聚义厅:“大事不好,官兵已攻到水寨外,听姓庄的意思似乎是想劝降,而且打头阵的就是卢大哥!”
阮小六一听火了:“卢横也亏叫什么铁凿头,我看他是软骨头,前后还不到一个时辰,就他娘的叛变了!”(<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