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先是双手发麻,握不住枪杆,然后面色苍白,流涎淌汗,到最后则是全身脱力喘息不得而死。疯婆娘,这就是你的下场,满意么?”
和五毛做了老半天君子动口不动手教育游戏的王永春惊叫道:“汝这恶贼,竟以剧毒戕害吾妻?”
“狗秀才,”薛卓报以嘲笑,“你也算是个读过书的人,连成大事不拘小节这么简单的道理都不懂么?”
“吾……吾要同汝决一死战!”王永春甩开五毛,径直朝薛卓冲去。即使在这个时候,瘦秀才依然不想误伤他人,所以直到距离很近,他才去扣动五雷击妖棍的扳机……
一包石灰在他眼前爆开,灼热的铁砂徒然消散在空气之中,下一秒钟,剔骨尖刀刺入了他的后背。
“废物!你们会用石灰伤人,难道我就不会么?不过看这样子,那死胖子的什么石灰弹,怕是用完了吧……”地妖星拔出尖刀,瘦秀才应声而倒,“这把刀浸透了和弩弹上一样的剧毒,你们夫妻俩在黄泉路上结伴,一起到阎罗王那边报到去吧!”
若是在平时听到这些话,女猎手一定气红了脸,瘦秀才则会之乎者也地辩驳,可现在他们的脸却是苍白的,白的像纸一样,他们努力挣扎,却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夫妻俩双双扑倒在地上,汗液和唾液不受控制地流出,浸湿了衣服和地面。
“娘,娘!娘!”妮子从三毛怀里挣扎而出,扑在石燕身上哇哇地哭。
“娘?笑话!你的娘早就死在巴州,被官兵碎尸万段了!这个疯婆娘只比你大十一岁,而且还是秦老妖婆的手下,她不是你的娘,她怎么会是你的娘!”
“她就是我的娘,她说过的……”妮子边哭边说,声音渐渐小了下去,而在整个过程中,三毛和四毛没有说也没有动,这两个平时活蹦乱跳的小飞贼沉默着,那是一种诡异的沉默。
这种诡异并没有让薛卓警觉,相反,他沉浸在一举击倒两人的狂喜之中,什么“能手”,也不过如此!等下打倒了死胖子,*他交出烈焰燃雷的秘方,然后杀掉他,一切的一切都是我的了!地妖星沉浸在跃升为南江流寇一把手的狂喜中,相比之下,右肩的剧痛,又算得了什么!
“奶奶个熊的!你们俩小子先瘫在地上安生会儿,春哥、燕子,都给我撑住别咽气,等我来k.o.这毒素强化的小Boss!”就在刚才格杀的当儿,西门戎和大毛二毛已经分出了胜负,翻跟头和拿大顶的确实不是从小打到大的对手,胖侠被砍的浑身冒血,但结结实实地倒在地上的却是那两兄弟,从哀叫声看显然都没死,但一时半会儿是别想起来了。
这死胖子打起架来不要命,不过还真有原则,硬是没开一枪啊……现在那两把刀依然咬在一起,而且被甩出去老远,可怕的火器则被扑倒的二毛压在身下,换句话说……
是机会!只要在死胖子取回武器之前用射出弩弹,那么胜利就是属于他的!既然杀了,就要杀到底,斩草除根,才是我地妖星的风格……
……那死胖子居然没有去拿武器,而是径直冲了过来!
别以为块头大就有优势,你小子赤手空拳,而我手里可是有一把浸毒的尖刀!你来,你来!捅死你,毒死你!
说时迟,那时快,西门戎狂奔而至,三步之外,他捡起那面掉在地上的木盾,朝薛卓的身体狠狠撞击而来。
“呜哇——”
“门板攻势!本胖侠今天就要让你知道什么是动量守恒定理!”西门戎说着旁人听不懂的词语,一下更比一下重地疯狂撞击,薛卓被击的连连后退,而且惊恐地发现,不仅那几个“手下”不援助,连自己本身都无计可施……
没有刀锋,没有尖刺,一面扁平的、用作防御的木盾,现在却成了最有效的武器。因为它足够阔,以至于根本没机会闪到侧翼,而且它又足够厚,尖刀戳上去真如同扎在门板上,徒劳无功不说,手臂倒是有粉碎性骨折的危险!
“还不死,还不死?还不死!血多皮厚是不是?那本胖侠给你来个大招:超级重型压路机!”西门戎端着木盾向上跃起,然后利用重力斜向下砸了过去。
地妖星终于支撑不住,向后仰倒,而胖侠翻身跃起,开始在盾上砸夯似的立定跳,每跳一下,薛卓都惨叫一声外加喷出一口血,渐渐地惨叫声低了下去,刚才还气焰嚣张地妖星现在直挺挺地躺在地上,和一条死狗没有什么区别。
“应该死透了吧,”西门戎从木盾上走下来,“三毛、四毛、五毛你们也都看见了,谁才是敌人,谁才是朋友。三毛、四毛,胖叔听说你们都是扒窃的好手,五毛除了磕头以外也会干点别的事情。别拿着家伙装强贼了,快腾出两手把这厮的衣服扒了,肯定有解药之类的……奶奶个熊的,春哥,燕子,你们多坚持一下,看这毒药症状不像见血封喉应该没那么容易死,”他用手指试了一下扑街夫妻俩的鼻孔,“还有一点点气,解药马上就来,现在我给你们做人工呼吸……”
“啊!”“啊啊!”“啊啊啊!!!”
背后传来三声孩童的惨叫,西门戎扭头一看傻了眼,方才还生龙活虎的三毛、四毛、五毛竟都扑倒在地,大量的鲜血正从他们颈项上渗出,妮子似乎被一瞬间的变故惊呆了,以至于忘记了哭泣,杀场在那一瞬间再次变得沉默,死亡的沉默。
这……这怎么可能?方才被打的那么惨,居然只是濒死、装死,就等着三个男孩接近时拼死一击?他们都是刚刚倒下,但很显然已经不治,剔骨尖刀半截都没入了三毛的颈项,而四毛和五毛,在刹那之间被割断了喉管!
“……死胖子……我……我可能没有你……会打架……但……我……不按常理出牌……所以比你……会杀人……五……五条人命……黄泉路上不寂寞……这是解药……哈……解药……”
地妖星的左手攥着一个瓷瓶,嘎嘣一下碎在手心里,然后他手掌摊开,瓷片和液体都与泥土混杂在一起。
“你……你……你!”西门戎从三毛尸首上拔下剔骨尖刀,朝薛卓心脏处扎了下去,这一下是如此地深,整个刀身全部没入身体,西门戎还不解恨,用硕大的拳头砸着刀柄,直到全部没入,方才罢休。
地妖星死了,在他面前亲手夺去三条人命的地妖星薛卓死了,而春哥和燕子的性命,正在剧毒的蚕食下,危若风中残烛……
解药,薛卓身上携带的那一瓶解药,已完全渗入泥土里,换句话说,他现在毫无办法,他现在只能眼睁睁地瞧着两个同伴死去……
妮子……西门戎看见了妮子,小女孩离开了她的干娘,小心翼翼地在地上嗅着,幼小而敏感的鼻孔接近瓷片,忽然间停了下来。五岁的小女孩仔仔细细地嗅着那一滩药迹,然后抬起头,说出一个寻常,却让西门戎深感意外的词语……(<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