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夫人又约我吃饭,没有特别的理由,只是说只有一个人在家,太闷了。想必是白子晨又留在了彤彤身边,流连忘返。看在那套衣服的份上,我只有答应。反正白子晨和白伦不会在的,我吃得安心舒服。
白夫人放了厨师的假,她亲自下厨,还为我做一道拿手的红烧乳鸽。这可是我爱吃的。她似乎对我的了解还不少。
我自然不会袖手旁观,也帮忙弄一道甜酸排骨。凡是跟糖和醋有关的东西都是我的拿手好戏。我当年做的甜酸茄子,小灵吃了也赞不绝口。
做好之后,白夫人试了一块,连连说好,还要我下次过来教她。其实也没有什么绝窍,掌握炸排骨的火候,加糖和醋的时候别忘了加点姜丝就行了。当然那个欠也要打好,不能太浓也不能太稀,适中就好。她家里有个大厨,还用请教我这种小巫?
我们坐下来,正准备吃饭,就听到了汽车声。白夫人轻皱了一下眉头说:“他不是不回来吗?”
白夫人所说的那个他莫非是白子晨?果然,我们很快就见到他的饭厅出现。他向我们笑笑说他回得真准时。
白夫人淡淡地说了句:“你换了衣服再下来吧!有客人。”
白子晨依言换了一套家常服才回来。他尝了一口甜酸排骨,又连吃了两块,向妻子竖起了姆指:“你的手艺越来越好了。”
“你赞错了人。”白夫人也没抬头,还是淡淡地回应着他。
白子晨用惊奇的目光看着我:“原来你也会做菜?”
“只此一道。”我有些不好意思。
“让我刮目相看。”白子晨很是意外。
“你不是说要应酬,我没有准备你的饭菜。”白夫人埋头吃饭,这时才用眼光扫了一下丈夫。
“临时取消了。”白子晨专心吃着甜酸排骨,“幸好回来,否则没机会吃到小青做的菜。”
“我以为你普天之下只吃那块黑色的云所做的菜?”白夫人一阵冷嘲热讽。彤字的解释是黑色的云,不用猜也知道她话里所指。
白子晨听了只是淡淡一笑,继续吃排骨。
本来我跟白夫人还高高兴兴地做着菜的,白子晨回来就把这种气氛给搞僵了。这两夫妻有什么矛盾也不必当着我这个外人的面说出来呀!
我有些尴尬地坐着,很快就想到了脱身之策。我说到厨房多做两个菜出来,也不等他们答应,就溜了出去。
冰箱里什么食物都有,就是不知他们想吃点什么,况且我也不大懂炒菜。这时我见到了一条鱼的下半截,不大也不长。是什么鱼我就不懂了,只知道能放进他们家冰箱的,一定不是普通的鱼。
略一解冻,我把它切成了几段,上面洒上了姜丝,没有生葱,我放了一点橄榄菜上去。我记得自己曾经吃过这样的鱼,就照瓜画葫芦地做出来,还有点象模象样。
蒸了八分钟,我刚把鱼从锅里拿出来,就听到有人身后笑着说:“没想到你做菜也有一手。”是白子晨走了进来。
我谦虚地笑了笑。他帮我把鱼端了出饭厅。我却见不到白夫人,便奇了:难道他把妻子气走了?
白子晨似乎看透我的心思,他笑了笑说:“我夫人有急事出去了,我们不必等她了。”
“你惹她生气了?”我不接受这个理由,冲口而出就问了。
白子晨没有生气,他轻笑着说妻子有个好友近日与丈夫在闹离婚,情绪颇为波动。白夫人怕她出事,一听到什么风吹草动,就什么事也不理,冲过去陪她。
我听了沉默了。若是白子晨跟白夫人离婚,白夫人会不会也想不开。这时白子晨轻轻地说了一句:“我夫人是个坚强的人。”
他明白我沉默所在,我脸红了。我不该把别人的婚姻危机与眼前这两夫妇联想在一起。
他停了一下又补充了一句:“我也从来没想过要离婚。”
我更加难堪。想开口为自己的行为解释,但不知从何说起,又怕不小心说错话,惹来白子晨更大的误会。还好这时是他解了我的围,他笑着说要试一下我做的桃花鱼。
他把鱼夹进嘴里,轻嚼了一下,点了点头。问我明不明白他为何把这鱼取名桃花。
“人面桃花相映红。”我冲口而出。脑海里记起彤彤店里那幅桃花画。他莫不是又想起他宠爱的情人吧!
“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白子晨笑了,“你真的很扫兴。我本想说你笑靥如花,你却想得那么伤感。”
轮到我笑了,是苦笑。
他看着我若有所思,好一阵才说了一句话:“你虽然年轻,但心境却比我还要老。你让我感觉久经沧桑。”
我还是在笑,苦笑,并没有作声。我的苦有谁可以明了,我的心思又有谁可以共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