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园本是一个很……怎么说呢,按照现代人的话来说,是一个粗线条的人。半年生吞活剥似地读了一百多本书,又有名师指导,虽然将他从一个小火夫改造成得道高僧模样,但人的禀性还是该不了的。
进了客栈之后,看看周围也没什么认识的人,就叫店小二进屋,支吾废话了半天,小二才弄明白这个小师父是想吃酒肉,还要吃牛肉。
吃牛肉也就罢了,还只吃牛脖子处的肥嫩活肉,这让小二有点接受不了,说这都傍晚了,市场都散了,有钱也没处买去,除非去屠户那里碰碰运气。大师,要不你随便吃只肥鸡对付一顿好了?
“阿弥陀佛,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留。小衲修的就是酒肉道,练的是白骨观。不透过牲畜的皮肉,如何能够看到里面的白骨?佛祖有云,宁吃鲜桃一口,不食烂梨一筐,小僧今天就要吃牛肉。只管去寻,多少钱都成。”
开玩笑,随着小衲名声逐渐响亮,隐约有活佛的架势,已经不方便在人前吃肉了。今日好不容易住进客栈,旁边再无他人,自然要大快朵颐和,否则错过这个机会,下一次吃酒吃肉也不知道要等到何时。
说着话,就将一锭银子塞在小二手头。
见到钱,小二眉开眼笑,道:“小师父且等等,这就去买。却不知道这牛肉买回来之后该如何整治?”
果园想了想,正色道:“先弄个刷锅,刷着吃,猪大骨锅地,搁点胡椒,对了,香油碟里得放蒜。再且点牛肉,要带点肥的粉蒸,上面要搁香菜和葱,花椒、海椒一样不能少。”
“得鳓,佛爷且稍等。”小二吐了吐舌头,这个小和尚还真懂得吃啊。这下可好,猪牛肉再加上大蒜、香菜、葱、辣子、花椒、胡椒,还差一味韭菜荤腥都齐了。
等到天完全黑尽,一桌美食送来。
果园也不客气,喝一口烫热的黄酒,吃一口牛肉,感觉身上无比通泰。
正吃得口滑,门口突然传来轻轻的敲门声,有人轻轻问:“客官房中好香的牛肉味,春季天干,人容易上火,我这里有一味好药,正本去邪,清热下凉,要不要试一试。”
“不要不要,快走!”果园喝了一声,生气地说:“这客栈搞什么,怎么什么人都朝里面放?小……我正吃酒吃得爽利,却碰到卖药的,真是晦气!”
一般的走方郎中听到这不客气的话,知道做不成声音,自然就走了。
可外面那人却不肯罢休,依旧轻轻敲着门:“听客说话,内火旺盛,若不服我的药,日后必然有疾。你试试又有何妨,我这可是正宗的清恶毒、便盲眼复明的清毒复明膏药。”
“啊,真有这药?”这分明是侦缉厂北京交通站的切口,听人说,这个切口还是侯爷亲自定下的。
果园立即知道这是侦缉厂有人来京城和自己接头了,说不定还是老家来协助自己工作的那人。
“自然有,无效包退。”外面那柔和的声音回答说。
果园连忙道:“地振高冈,一派溪山千古秀。”
外面回答:“门朝大海,三河合水万年流。”
果园:“要了要了,进来吧!”切口完全对上,已经没有疑问了。
门开了,走进来一个清瘦的青年年书生,手中把玩着一把湘妃竹折扇,含笑地看着果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