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枫着急地抚按父亲腰部,问:“这儿?”
“嗷,往上,再往上,差不多,啊呀呀,突然一下就疼得站不住了。嗨。”
“快躺好,躺平了。按说你是肺病,咋能让腰疼了?奇怪。”红枫没去注意父亲的脸面。父亲正把脸低下去,一直埋到了自己肚子上,仿佛疼痛从腰部转移到了肚子上。红枫见父亲的两手都挪到了肚子上,不由担忧道:“奇怪,咋还转移呢?现在咋说?肚子疼?按说不应该呀。腰是腰,肚子是肚子,咋能转到肚子上呢。爸,现在咋说?现在咋说?”
她爸爸把埋在肚子上的头抬到半空中,纹丝不动地盯着裤腿上一只苍蝇,生怕苍蝇跑了,轻声咳嗽着,低声说:“就是呀,腰就是肚子呀。后面是腰,腰前面不是肚子?”
红枫顺从地赶紧说:“对,对,躺下吧,别老撅身子着,撅着那当然不行了。老撅着那可不,肯定会影响腰呢。”
“呀呀,别老是要犯。老是要犯,就得老是要到医院来住院。”
红枫父亲的高鼻梁顶着一双长眼睑的眼睛,从红枫搀扶他的后背上越过去,一直看到桌子上一个小小的钟表上面。同时,她父亲嘴角上偷偷流露出一丝狡黠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