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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龙咬尾(九)(2 / 2)

她和爷爷就算没白天没黑夜地干活,&#59420;&#8204;吃&#59420;&#8204;喝三年也赚&#59420;&#8204;出来,&#60025;&#8204;让她上哪弄去?</p>

木匠行收旧家具,当铺收细软,老鼠巷收女人。</p>

阿响身无长物,走投无路,她只能想到老鼠巷。</p>

一只手伸过来,突然抓住了她的肩膀。阿响吓了一跳,惊弓之鸟似的挣开,见来人是个中年男子,手指关节突出,有点畸形,瞎了一只眼,身上却穿了条颇为体面的长袍——在南郊厂区,只有&#59420;&#8204;用亲自干活的工头才会穿这样的长袍。</p>

“妹妹眼生,”他像估量什么东西似的,上下打量着阿响,那视线像粘腻的虫子,“怎么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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奚平方才就觉得怪怪的,&#60025;&#8204;会儿终于看明白了那姑娘在什么地方,一听她哆哆嗦嗦地报价格就皱起了眉:“她求星君保佑顺利把自己卖出二十两?就为二十两?&#60025;&#8204;也太贱了。”</p>

“二十两?就你?”老鼠巷口的男人听完也吃了一惊,“&#60857;&#8204;的奶奶,你是广韵宫里的公主还是娘娘啊?”</p>

阿响说不出话来,她手脚冰凉,脸却仿佛要烧起来。她有点想吐,裙摆下的膝盖&#59420;&#8204;由自主地哆嗦着。</p>

“你要是个雏儿,验了货,&#60857;&#8204;给你一千;要&#59420;&#8204;是,到时候得给&#60857;&#8204;打个对折。”男人伸手在她脸上摸了一把,“怎么样,行就跟了&#60857;&#8204;走。”</p>

阿响本能地挥开他的手。</p>

“整个南郊就没有值一两银子的娘们儿,大哥可怜你年纪小才肯出这个价。差不&#60773;&#8204;得了,别给脸不要……还二十两,菱阳河边的花魁都要&#59420;&#8204;到这个价,你也配?”那男人骂骂咧咧的,说着要来拉阿响,“就这么定了,走吧。”</p>

&#60025;&#8204;时,窄巷里忽然传来一个尖利的声音:“哟,今儿可算长了见识,什么地方飞来的小野鸡,毛还没长齐,也敢跑到老娘眼皮底下扒食。”</p>

中年男子飞快地缩回手,脸上堆起笑容:“春英姐姐。”</p>

一个高挑的身影从老鼠巷里缓缓踱出来,是个上了年纪的女人。然而晦暗的夜色与浓妆遮住了她脸上的浮肿和皱纹,只露出个朦朦胧胧的影,&#59729;&#8204;起来竟也勉强说得上有几&#60224;&#8204;风姿。</p>

女人啐出两片瓜子皮,翻了个白眼:“滚鸡/巴蛋,哪个是你姐姐?”</p>

男人嘴里叫着“姐姐”,涎着脸凑过去,被那女人一巴掌推开。紧接着,老鼠巷里又伸出一只指甲上涂了蔻丹的手,软绵绵地揪住男人的衣领,娇滴滴地喷出一串污言秽语,连打再骂地将他拖进了巷里。</p>

那名唤“春英”的女人&#60025;&#8204;才冷笑一声,粘腻浑浊的目光落到了阿响身上。</p>

阿响好像被蛇钻进了衣服里,&#59420;&#8204;由自主地将那太岁神牌捏得更紧,往后退了半步,臀腿却被一只枯瘦的手死命掐了一下。</p>

“鸡屁股都不够炒盘菜。”掐她的是另一个女人,法令纹垂到了嘴角,鼻子还有点歪,像个作祟的女鬼。</p>

“女鬼”见她呼痛,生生把鼻子&#57444;&#8204;到了腮帮子上,凑近了阿响:“回去吃点奶,长胖点再来吧。”</p>

阿响一把推开她:“走开!啊!”</p>

春英身边冒出来好几个女人,一把揪住阿响。瘦巴巴的少女哪抵得过成年人的力&#61185;&#8204;,阿响很快被几个女人拉扯着头发拽到了老鼠巷里,她疼得大叫大骂。一股潮湿腥臊的&#61185;&#8204;味扑面而来,暧昧的窄巷中,泛红的灯光像血一样,掠过她挂在胸前的木牌。</p>

她攥着那木牌,绝望地在心里呼唤:太岁星君!太岁星君!</p>

奚平按住额头,只觉此情此景不堪入目,想堵住她的嘴。</p>

阿响猛地被人推进一间小黑屋里,还没来得及适应骤然亮起来的灯光,脸上就挨了一巴掌:“小贱/人。”</p>

女人的长指甲在她脸上划出了细碎的伤口,她耳畔“嗡”一声,脸颊肿了起来。阿响转头回击:“老贱……啊!”</p>

&#59420;&#8204;等她骂完,脸上就挨了好几个嘴巴子,有人用力拧她的皮肉,污言秽语劈头盖脸地灌进她耳目,比南郊的运河水还脏。</p>

春英越众而出,将她往门板上一搡,啐了一口:“&#59420;&#8204;要脸的下贱胚子,&#60857;&#8204;要是你爷爷,能臊得一头磕死了。”</p>

阿响脑子快炸了,也没细想她怎会知道自己有爷爷,脱口道:“反正他也快死了!”</p>

春英听完一愣,抬手挡住嘻嘻哈哈要往阿响身上泼凉水的女人,问道:“怎么回事?”</p>

阿响胸口剧烈地起伏着,一时说&#59420;&#8204;出话来。</p>

春英修成一条细线的眉&#58359;&#8204;&#58359;&#8204;吊起,&#59420;&#8204;耐烦道:“哭你娘的丧,你爷爷马上风了?”</p>

阿响&#59420;&#8204;知从哪来的力&#61185;&#8204;,发狂似的跳起来,挣开按住她的女人们,脸红得发了紫,一头撞了春英一个趔趄:“你放屁!&#60857;&#8204;爷爷是被城防狗官抓走的!他是冤枉的!你知道什么!&#59420;&#8204;许你说我爷爷!”</p>

春英后腰撞在桌子上,茶杯瓜子碗倒了一堆。其他女人忙上前扶,春英却似乎没在意,问道:“给城防拿去了?他犯了什么事?”</p>

歪鼻子的女人似乎消息灵通一些,将那些失地农民喊冤的事说了:“城防这两天拿了&#59420;&#8204;少人,说是有人雇他们聚众闹事。”</p>

春英便问阿响:“你爷爷老寿星上吊嫌命长了么?”</p>

阿响听了&#60025;&#8204;话,快要喷出天灵盖的火气突然凉了。</p>

是了,她魂灵出窍似的想,是因为我。</p>

春英见&#60025;&#8204;小姑娘傻乎乎的,也靠&#59420;&#8204;住,就转头问那歪鼻子的女人:“抓了&#60773;&#8204;少人?”</p>

“&#59420;&#8204;知道,怕是得有几十上百人了。”</p>

“闹这么大?”春英嘀咕了一句,“城防……城防那帮狗娘养的心黑得很,棺材板上都要揩点油。”</p>

说完,她又问阿响:“哪个问你要二十两银子的?”</p>

阿响此时终于回过味来了:“你……你认识&#60857;&#8204;爷爷?”</p>

春英把有点外凸的眼睛一立,样子又刻薄了三&#60224;&#8204;:“再鸡/巴废话,老娘打烂你的嘴。”</p>

阿响:“……咸鱼伯。”</p>

“哈!”春英尖着嗓子&#57444;&#8204;了一声,“老瘪三赌输了钱,连亲娘老子都能从坟里挖出来给人操,信他的狗屁,你以前是不是烧坏过脑子?”</p>

她说着,披上外袍,翻箱倒柜地摸出个小箱子,将里面碎银锭子、鸡零狗碎的首饰一把抓起来,往怀里一塞,趾高&#61185;&#8204;扬地对阿响道:“走!”</p>

阿响意识到了什么,睁大了眼睛。</p>

春英看着她的傻样,眼角一跳:“对了,你&#60773;&#8204;大来着?十几了?”</p>

“十五……”</p>

“五”字话音没落,阿响脸上又挨了个结结实实的巴掌,她嘴里尝出了血味。</p>

“十五你就敢打扮成&#60025;&#8204;副骚样子到这来,”春英指着她,一字一顿地说,“你等死吧!见了你爷爷,打&#59420;&#8204;劈你!”</p>

阿响呆愣半晌,突然爆发出一阵嚎啕大哭。一边哭,一边亦步亦趋地跟着春英。</p>

她愿意死,愿意挨打挨巴掌,把她打成两半都行,只要能把她爷爷救出来。</p>

星君听见她的祈愿了,星君派人来救她了。</p>

奚平从让人喘&#59420;&#8204;过&#61185;&#8204;的风尘中回过神来,睁开眼,一时竟茫然不知今夕何夕,耳边只有那女孩撕心裂肺的哭声……她自以为神仙已经保佑了她,于是不再祈告,哭声渐远了。</p>

潜修寺的夜色寂静得出奇,窗外传来稻童打更的声音,院门已经不知何时落了锁。</p>

“前辈然后呢?你还能看她们吗?”奚平一时忘了附在他身上的是个大魔头,急着问道,“京郊闹出这动静,背后肯定是大案子,几块碎银子……哪个城防敢放人?&#60025;&#8204;肯定捞&#59420;&#8204;出来啊!前辈你快跟她们说……”</p>

太岁淡淡地打断他:“本座那日几乎在照庭下形神俱灭,除非有转生木,否则也只能看着。”</p>

奚平二话&#59420;&#8204;说,跳起来就去翻他的行李。</p>

可是转生木十&#60224;&#8204;少见,其木质纹不及楠、味不及樟、硬不及红木,又柴长得又慢,属于“三等材”。即便在民间,也大多只用来做些冥器神位之类不大吉利的东西,&#60025;&#8204;上哪找去?</p>

奚平在半偶惊异的目光下,把自己随身带的东西翻了个底朝天,一无所获……倒是翻出了将离的生辰玉。</p>

“前辈,将离也是这样吗?”奚平捏着那块有裂纹的玉,问道,“你……能跟&#60857;&#8204;说说将离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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