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觉得,自己可能是搞错了什么事情……唔,当然,也可能是因为,女孩给她的第一印象以及第二、第三印象都过于有迷惑性,以至于她下意识把一部分比较重要的信息给忽略了。
她现在回过头重新审视坐在面前的女孩……看她笑得乐呵呵很高兴的样子,看她那优雅的、恬静的笑颜……得,没什么好打量的,果然还是……就当是第一印象吧——“这女孩比她所想的要厉害得多”,然后再加上这个标签就行了。
“你为什么会……”她忍不住开口。
“是你的原因哦。”云诺星浅笑着倒上一杯茶,将其推到了潇风面前,“大半夜莫名其妙溜到我床边,在我半梦半醒又迷糊得紧的时候,莫名说了一些莫名其妙的话,让我迷迷糊糊醒了过来……”
“来,先喝杯茶。”
少女端着杯子好奇看着他,又看了看杯子里的茶水,表情有些疑惑,似乎不知道该怎么饮用这东西,他见了,便率先拎起茶杯吸溜了一口,前者见了,也赶紧跟着浅抿了一口茶,随后微微蹙眉回味了一下,过了几秒又把茶水往嘴里送,一口气喝光了。
“感觉如何?有宁神的效果,因为是特制的茶叶,对我们来说效果也很不错。”云诺星给她倒上一杯新茶,笑着道。
潇风默然一阵,又抿了一口才回应:“心里紧绷的感觉放开了许多……不过,有点……苦。”
“冲得有点浓,喝多两杯就淡了。”云诺星咧咧嘴,继续回应刚刚的话题,“既然都醒过来了,而且光听那些话就知道情况不对劲,所以,也不可能当做什么都没听到,但我也没有追上去阻止你的立场,就只好跟在身后看看情况啦。”
“万一有什么不对妥的地方,我也能把你拽回来——既不阻拦你办你的事,也不耽误我找你,挺好。”
潇风听了这话有点呆滞:“听到是听明白了……但,不对,那片空间只有我能进去——我尝试过带人进去,却失败了。”
云诺星又把双手支起来,双手交叠支着下巴,笑嘻嘻看着这懵然的姑娘:“你猜,为什么昨天我能那么刚好能把你救下来?不是昨天晚上在宫殿里的时候,而是昨天你在森林里被扭曲魔物围困的时候。”
“你……那时……”潇风怔了一下,“你不是说,刚好路过么?”
“刚好路过那么巧合的地方么?当然,我确实是路过,只不过,除了路过之外还有点别的意思在里面。”云诺星耸耸肩,如实回应,“你那天走进那片空间的时候,我就见到你了,那时我刚在里面转了一圈,刚出来站在山体上发呆,刚好就见到你站在门前发呆,还在那自言自语。”
“你离开之后我还刻意等了一会儿才跟着出门,原以为会错开,没想到又碰上了。”云诺星看着呆得更厉害的少女,又笑了一下,“极短的时间内,无意中见了两次,心里也就想着,‘帮一把呗,反正也没什么损伤,情况不对劲我再跑就是了’。”
潇风呆呆地看着她:“所以,这才是昨天的全过程……”
“好吧,我能理解了……不过为什么你能进入那个空间?”
云诺星想了个呆逼式的回答继续维持人设:“你说为什么……因为我能看到,所以我能进去啊?”
“看到……?”潇风继续呆滞。
“对啊,很明显能看到那片空间怪怪的,我用手一戳就能往里走了,就跟推门差不多。”云诺星呼呼地点头:这个答案说出来连他自己都觉得自己是个呆逼、二愣子。
“……”潇风捂着脸往后仰头,沉默着思索了了一会儿才低下头看她:“你就没想过万一里面有危险……”
“一般情况而言我都是能打过去的。”云诺星继续憨笑,“你看现在不也好好的嘛——我特能打哦。昨天还是我把你带回来的呢。”
潇风:“……”她觉得不能再纠缠这个问题了,不然脑子会坏掉的。
“好啦好啦,想那么多也没什么用,”云诺星喝了口茶长舒一口气,“反正,对现状而言,结果不错不就行了吗。把过于复杂的心绪放下一些,能轻松不少哦。”
潇风哭笑不得摇了摇头:这乐天派的呆然话语……这女孩从始至终怕是都懒得想太多事情吧,一切都顺其自然,一切都等事情自然发生……
“比起那些,你的身体如何?”云诺星稍稍收敛了脸上的笑意,上下打量少女的状态,率先说道,“昨天你昏迷之后,我把那坨从你身体里跑出来的东西给干掉了,那之后,那块大号风源石里封着的东西一点点融化,融入了你的身体里,你看看……”
“说起这个,”潇风听到这话也是感到愕然,急忙回应,“那个东西到底是什么?为什么会从我的身体里……”
“那个东西?那就是扭曲能量啊。”云诺星对她晃晃手示意她冷静一些,“虽然我也有点诧异,因为我从一开始也没在你身上感应到任何扭曲能量的气息,没想到它能潜伏得那么深,在最后关头才蹦出来搞事情——它拥有了灵智,潜伏在你身体最深处的角落里,平日里无人能发现,只有当它自己想行动的时候才会出现端倪。就像……一条寄生虫一样。”
一听到“寄生虫”仨字,潇风就打了个寒颤,她还没回应呢,女孩就继续对她说道:“比起这个,我还想问你呢。你知不知道那家伙怎么回事?为什么会从你身体里蹦出来。”
“要不,你先检查一下自己的身体情况?”
潇风默然想了一会,点点头:“那我先看看……”
“嗯……那个烦人的东西彻底没有了。”她粗略看了几眼,很快就给出了回应。
“烦人的东西?”
“就是……唔,你之前看我在那自言自语,其实是……”潇风轻点头,慢慢说起了那道声音与自己联系的事情:都已经消失了,说出来也没什么不行。
“这样啊……”云诺星听完详细的情况后长长的哦了一声,“很符合寄生虫的做法,你不听它的话,它就要烦死你、整死你——从你第一次听到它的声音时开始,它就已经在慢慢影响你了,你从那时起就已经进入了完全被动的状态。”
“顺应它的安排去做接下来的事,会让它慢慢壮大自己的力量;不听它的安排,你又会被它折腾到不得安生。说句实话就是,当事情走到这一个地步,若你无法察觉,不能一次性解决这个问题,你就已经走上了慢性死亡的阶梯。”他顿了一下,“昨天晚上么,应该就是整个阶段走到终点了,弱小肮脏的寄生虫终于不用再依靠宿主了,并决定在最后关头榨干宿主的最后一丝价值……”
说起来,那坨玩意儿昨晚好像还说了一句话,“数万年时间……彻底杀死……”什么的,总感觉这句话内有玄机,内藏什么机密,恐怕是与潇风这姑娘有关的事儿,但……这事儿不好搞定。
唔,除了这句话还有别的话,什么“风的希望”、“意外收获”……娘的,这些都是嘛玩意儿?——他是局外人、外来者,听什么都感觉是新的信息、新的事情,好像什么都扯上了关系。
这部分信息就先留着吧,感觉暂时也没法从这三言两语里摸索到什么有用的信息。
“也就是说,从我接触到它的那天开始,我就已经承受着连自己都不知道的侵蚀……”潇风皱起眉头:明白是明白了,只是这件事……很奇怪。
“听它说,你都中招好几万年了。”云诺星淡定回应,“那般漫长的时间过去,你自己一点印象都没有么?”
潇风面露苦恼摇了摇头:“因为,我连自己什么时候被侵蚀的都不是很清楚。”
云诺星一呆:“蛤?”
她思索了一会儿,苦笑起来:“你救了我两次,再加上这部分事情也已经解决了……我和你慢慢说说吧……”
“我其实……几万年前的记忆很模糊,破碎的……一段段的片段……找不到开端,找不到一个具体的开头。”
云诺星一听这里就接上话:“记忆出现模糊、破碎等情况的时间,基本就是你承受侵蚀的时间。那个时候你正处于强烈的对抗阶段,它在侵蚀你,你本身的力量在反击,二者开战直接影响你的精神和灵魂,然后,‘浑浑噩噩’、‘喜怒无常’、‘记忆缺失’、‘好像丢失了自己’等各种负面影响就会一个接一个撞到你身上,让你感觉自己好像在梦游。”
潇风听了再次一呆:“……好像都能对应得上。”
“但是,好像不是如此,因为,那道声音是在那段破碎记忆的后方才出现的。”她迟疑了一下,摇了摇头,“在它出现后的……好些年过去,我的记忆就完全恢复稳定了,一切又都变得清晰。但,我也不知道具体是什么时候变得清晰的,也不知道那道声音到底是什么时候响起的。”
云诺星继续点头回应:“因为,当声音响起的时候,寄生虫才刚刚变成成型的寄生虫,刚刚有了脑子会想点事儿,也是刚刚才结束了对你影响最深的阶段。后续的情况从这里开始就出现了变化,它开始一点点、有序的、有控制性的、有选择性地榨取你的价值……就像割韭菜一样——咳咳,只要方法得当,就能一茬接一茬割,而且一茬比一茬长得状。连根拔起这事儿,它都不屑于去做。”
“韭菜?”
“咳咳,你不用在意这句话。”
潇风呆然挠了挠脸颊,思前想后一会儿,点头:“你说的好像也都能对应得上,那就用你的方法解释吧……嗯,总之就是因为这样的原因。几万年前的记忆很混乱,我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什么时候被扭曲能量侵蚀了。”
“总之,差不多就是那段时间。”云诺星耸耸肩,“其实,出现共生或寄生的状态,也就意味着,它找上门来的时候你打不过它……唔,应该说,你在当下的时候没能完全把它干掉,而它一时半会也拿你没办法。”
“你本身这个境界,小规模的扭曲能量肯定没法来招惹你,那就只能是……当时遇上了什么大麻烦——你再想想?不过别勉强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