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朝闻撩起眼皮看了他一眼，那个“蔡”字他自然是听到了。这些年蔡仍然在虞夫人门下习武，只是偶尔到二叔那边帮忙，又因为少了一只手，武功总也平平的毫无进益；而他对待门内其他弟子的态度也是爱答不理的，但对柳莫沨却是出奇的好，时鞍前马后的跟着。若不地看去，倒还以为这蔡是柳莫沨院子里的下人似的。
茶锅里溢出的酸味刺鼻难闻，已经全然盖住了适的茶香，柳朝闻不免蹙了蹙眉，道：“这青梅煮茶可是你的主意，怎好意祸害那些鹰隼？”他站起身对还守在一旁的三儿和儿道：“看着二少爷，全都让他喝了，一滴不许剩，不然自己到门房领三十板子！”正要走时，又头看向柳莫沨笑道：“若是不喝，可小心你这些树下的酒，不定明日起来，都是这梅子茶的味道也未可。”
得，这的死定了！
长鹰唳，惊遏云。
柳朝闻出解忧园，举头望向那些盘旋在中长鸣的鹰隼，难免心向往之：他自小就着以后能够向山崖上的鹰隼一样自由自在，下山闯荡江湖，行侠仗义，快意恩仇……可年前一役，他出师不利，险些死了不说，又差点累敕封庄的威扫地：“敕封庄大弟子人下毒擒获，朝廷介入将其救。”这怎么听都不是一句好话。而这都是导致他在山庄端起架子，竖起高墙来隔离旁人闲言碎语的屏障。
幸而，这些年他又在庄里立住了脚，就连庄主和夫人对他都温和了不少。
“大少爷，夫人有请。”柳变迎了上来。
柳朝闻看向天的目，了身上的斗篷，微一颔首，一面朝宏福苑走一面问道：“母亲可喜欢那两株梅？”
柳变笑道：“喜欢的紧，这不让我请少爷去一趟嘛！”
柳朝闻笑笑没有说话，待到了虞夫人房门外，他方站在檐下解了斗篷，拍了拍头上的浮雪，这掀开帘子走了进去。他见正厅没人，就拐到左厢房，然见到一抹红影隐在翠色的床帏之后。他单膝跪下行了个礼：“夫人寻我？”
床帏中有人轻轻咳了几声。
柳朝闻忙又问：“夫人身体不适？看了郎中没有？”
虞夫人“嗯”了一声，道：“无碍。我听闻你师父来了？又是催促你下山了吗？”
柳朝闻正看着窗边半人高的瓶中插着他刚折的梅枝，听到问话了目：“师父让我在仲夏前赶到姚州。”
虞夫人冷笑了一声：“此番又差你去么？”
柳朝闻道：“师父上没说，只说在姚州等我。”
虞夫人问道：“你父亲怎么说？”
柳朝闻道：“庄主说姚州于疆，途遥远，遂让我这几日就拾拾下去。”
虞夫人猛的开床帏，柳朝闻看到脸上尽是怒色，不由疑惑这又是怎么了？只听虞夫人冷冷道：“你这师父拜得可好，武功没见传授了么，倒是一比一的会派人了！这么多年，哪下山不是送命的勾当！”
柳朝闻微微一怔：“母亲是担心孩儿？”
虞夫人闻言，缓缓斜睨向他，那双丽的眼眸中溢满了冷漠与鄙夷，好像在说：你怎么有脸问出这句话来？
柳朝闻耳泛起红色，他恨不得将刚那句话吞腹中，当从未说过。
虞夫人又咳了几声，说话时，语气已经恢复了平淡：“既然这两日就要走，年庄里的考也必定是参加不成了，你就趁还没下山，抽给你弟弟喂喂招，好让他年英雄会上拿个么来，也给我长长脸是。”
柳朝闻张了张嘴说么，半晌却还是没有说出口，只低声应了一声，语气有些冷漠：“夫人还有吩咐吗？”
虞夫人下床帏，似是躺了床上：“你去吧，喂招时记得注意分寸，可伤了你弟弟。”
柳朝闻嚯的站起身，便朝门外走去。
柳变一候在门外，见柳朝闻出来了，便忙迎了过去，只是他未听到他们母子的谈话，故而有些惊讶这不过一会儿的功夫，怎么大少爷眉欢眼笑地神就忽然彤云密布了起来？他也不敢相问，只好不远不近地跟着柳朝闻东绕拐走了许久方听到柳朝闻说道：“变叔，明日一早让莫沨去鹰鸣台等我，就说我要给他喂招。”
听这平和的语气，柳朝闻似乎已经消了气了。
柳变忙应了一声。
柳朝闻头过柳变手中的斗篷披在身上，又道：“还有，我要下山一趟，天黑前来，若庄主寻我，还望变叔帮衬一二。”。
柳变从没见过柳朝闻私自下山过，但这话听起来，让他恍惚间还以为眼前说话之人是那个宠坏的二少爷柳莫沨呢！他愣了一下方连连点头：“大少爷去吧！给老奴就是！”
柳朝闻微微一笑，脚下轻轻一点，使出了一个燕子钻云的功夫跃上了屋脊，只见他在房檐上几个纵跃，人已经去的远了。柳变看着远处的一个跳跃的小黑影，不由摇了摇头，径自去寻柳莫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