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回合下来，大牛说不过他，就被他拧住了道理，准备为他在熟人那里借了把小称，但还是说：“房子还没找，我们怎么能明天上午就让人家搬家？”</p>
飞鸟应付了两句，也不要他借称，只是让他和飞雪回家说一声，自己就赶着马往城门那边跑。二牛叫不住他，只当他要沿街叫卖一阵，只得带飞雪先回家。</p>
天色已晚，飞雪到家就面临着龙蓝采的询问。张国焘过访，狄南堂弄了两壶酒，就在院子里摊了张桌子，见二牛回来，也招呼他坐。风月给二牛写了一盅子酒，问：“那小子呢？”</p>
“大概去卖水果了。”二牛自己都觉得好笑地回答，接着给几人讲了今晚的事。</p>
旁边三个人都在笑，张国焘却边笑边看狄南堂，心事重重。“怎么了？是不是觉得我纵容他做生意，坏了朝廷的规矩？”狄南堂问。</p>
“有一点。”张国焘牵强地说。</p>
“我只是任着他闹闹，野孩子，没家教，本来只想让他给二牛帮帮忙，谁知道引出了他的兴趣。”狄南堂笑着说，“我很少管他的事，要是他愿意去做个小生意，我们早早分家，把媳妇给他要过来就分家。”</p>
“这小子？！”张国焘更牵强地一笑，吞吞吐吐。</p>
“什么事，你说好了。”狄南堂只以为他有官员的习气，不愿意和二牛这样的市井小贩在一起，说起二牛的人品来，把二牛的脸夸成了红花。</p>
“狄兄，户部省无兄长的籍，吏部省也无完整的卷宗，于是新任的策丞亲自划了你的名字，给您寻了个养马的差使。”张国焘说。</p>
“你怎么知道？”风月看了狄南堂一眼，心中不快地问。</p>
“我不是一直没有接任吗？拜访过丈人之后，才知道卷宗被内人的堂姑压下了。我就借了堂姑的便查问，才知道狄兄的差使。说实在的，说出来怕狄兄生气。”张国焘叹了口气说。</p>
“这没什么，我本就是养马的。”狄南堂毫不在意地说。</p>
“连爵位和品级都取消了。”张国焘只以为他没明白自己的意思，试探着解释。</p>
风月先生冲着张国焘讽刺地笑笑，说：“想必朝廷有朝廷的打算，只是将来别后悔。”</p>
“好了，喝酒。大家说说话吧，别拿这个事败坏雅兴。说实话，这养马的嗜好是病，你沾上就喜欢上，我儿子也是，天天说将来要养马。”狄南堂客气地劝酒，一点也不在意，只是说，“马儿和人是一样的，好马不好好养就变了劣马，劣马多训练，也能成好马，牧人的乐趣就是在于放马草野，恤马如人，识马于群。”</p>
“时无伯乐，千里马何在？何处？何用？”风月仰头喝酒，颇为狄南堂鸣不平。</p>
二牛见他们谈的都是一些养马，朝堂的事，自己有些尴尬，慌忙起身说自己进屋子给妻子说点事情，站起来往屋里走。</p>
“先生是高人！话中有所指。”张国焘诧异，慌忙起身拜风月。</p>
“张——大人，你这就见外了。”风月摆手让他坐下，淡淡地说，“见有愤世之言就称为高人，是虚慕高人。”</p>
张国焘被他刺了一下，尴尬地笑笑，说：“我与狄兄虽然相交不长，却深知狄兄为人，我丈人异日便有高就，放心，我不会让兄长委屈半分。”</p>
狄南堂笑笑，再次督促大家转移话题，喝酒聊天。风月却微微出手，轻轻冲狄南堂下按，问张国焘：“他要高就什么？丈人虽然亲，却亲不过父子，父子也有因识见不同，互相按贬的，我看大人也是图有为我家老爷鸣不平的心意。”</p>
张国焘叹了口气，不得不认同他的话。“风月老爷子，养马也是我的乐趣所在，何必为我叫屈？”狄南堂止住他，夹了几片肉给他，给张国焘说，“老爷子喝多了，贤弟不要放在心上。”</p>
狄南堂陪着两人又喝了几杯，抬头看到圆圆的月亮，突然想起什么，起身告了一下，往房子走去。</p>
“你岳父能不能高过国王？”风月看着狄南堂的背影放下筷子问。</p>
张国焘苦笑一下，只当他喝醉了，说：“靖康什么人可以高过天子？”</p>
风月笑笑，小声说：“那就让我家老爷安心养马吧。”</p>
张国焘老觉得他话中有话，不禁边嚼吃的边回味，接着见狄南堂拿了一书出来，停住询问。</p>
“这是我对朝廷的一点建议，如果有机会，贤弟不妨帮我转交朝廷。”狄南堂把书交给张国焘。</p>
张国焘打开看了几下，诧异地看住狄南堂，一手拍在案子上，看了看风月说：“好！我虽然不知军政，也感觉到其中的分量。兄长放心就是。”</p>
“这小子怎么还没回来？！”风月忍不住又担心起飞鸟，看飞雪捧个碗在和龙蓝采坐在一起吃饭，慌忙叫她，问，“你哥哥怎么还没回来？他是不是卖不完，今天就不回来了？”</p>
花流霜端了两盘菜过来，也回头给飞雪说：“吃了饭到阿妈这，讲讲你哥哥刚才都怎么付钱的。”</p>
“我看他出城了。”狄南堂也不怎么担心，只是说，“他想占人家的便宜，非是明天一早就赶人家走。”</p>
“是呀，我哥哥就说明天上午就让人家搬家。”飞雪抱着碗，站起来说。</p>
“过来让叔叔看看。”张国焘早就觉得飞雪可人，这会见她一双明亮如月的大眼睛藏在碗后面一眨一眨的，心中一动，便喊她到身边来。</p>
龙蓝采用手在背后推着飞雪一把，飞雪慢慢走过去，坐在狄南堂身边的板凳上，看住张国焘叫了一句：“叔叔好。”</p>
“我大儿子今年十岁，不如结个亲？”张国焘微笑着看住狄南堂说，他心中明白，要是有了亲，那狄南堂自然不再无路可进，怎么说也是和岳丈家有亲。</p>
“不！”飞雪一口否认，站起来就跑。</p>
“她自小有病，我也不敢为她做主，生怕让她犯病。”狄南堂有些不擅长地推辞说，“孩子在一块玩玩，将来熟悉过再答应也好。”</p>
张国焘不知道真假，想狄南堂的为人，应该不会骗他，就又一次看向跑开的飞雪，夸奖飞雪的乖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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