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门外的情况大致和他想的一样。</p>
一些百姓散去。兵士却都还在,他们围坐成一团一团,一边对抗凄冷的秋风,一边翘首等待。众兽类被约束住,一些兵士在军官授命下赶他们回去。他们可说糊里糊涂,根本弄不清怎么回事。兵兵贼贼,贼贼兵兵,他们弄不清楚。总之不过一句:成,士卒苦。败,士卒苦。</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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形势闹到这等地步,反应时间也已经足够,外城辖督所部却无动静。若是放到知情人那里,这有些反常了。</p>
辖督平时负责外城应急,本受九门提督节制。后因京城驻军多扎于郊野。禁中,禁卫人数仅仅比提督兵员高出一点,又要换勤,有些外重内轻。于是,四世国王故意用了从三品的官员去任辖督,让他与九门提督相齐,并让提督空缺一阵,从而不动声色地将两者抬到一块。</p>
这样之后,四世还觉得不够,毕竟有两个独立系统,不好应变。他这就将九门提督划到禁中,将辖督划到城卫,各司内外。这样,九门提督只负责门务,和护军卫士协防:而辖督就等于外城的警备司令部。和京兆卿共治王城。</p>
可这反成了内重外轻,龙鳞中后护军军变,辖督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但如今外城形势如此,就自然是辖督职责所在。</p>
以如今形势,辖督尤不能轻动。此时快到夜中,军伍凑到一起,相互讨伐,那还了得?就连内城的军士也分不轻,看不到哪是救兵,哪是叛兵,就成清一色地乱杀。正出于这样的原因,狄南堂虽未和原官交割,但也知道此事事关众大,打算去按住军伍,不奉诏不轻动,免得乱杀,误杀。他从押司处解马,喊上几名宫中卫士,急赶那里。</p>
一路乱烘烘的。还有胆小点的女人,亲戚,出门呼喊自家男人回家,免得受到缉拿。几人不知道北城形势如何,只得穿过几条偏街,走其它道路。</p>
狄南堂伤口又已结痂,板结成块,把人梗得难受,特别是头上,睁眼就觉得皮肤发紧。一路上,他考虑了很多,觉得镇压叛乱未有一定的指挥,统属不一,无法分辨,弄不好就是靖康大难。</p>
就在他心思迭起时,几人已经到了北城。这里是长月向山索要的大片土地,虽然平整过,但马蹄敲上的声音都不一样。</p>
再往前走,过了北城校检场,翻过驯象所再向更北之处,就有一所扎成井字型的大院子,三面裹有营舍,便是辖督的北指挥所,也是辖督的衙门所在。那也是狄南堂的目的地,已经离得不远了。</p>
正走着,他听到后面有马蹄声急响,转头一看,见是飞鸟,不由吃了一惊。</p>
“朝廷有大事,小孩子跟来干什么?”狄南堂呵斥他说,“你阿妈呢?怎么不跟你阿妈回家?”他自己也不知道此行结果如何,是否凶险,不得不训斥儿子,怪他胡乱跟随。</p>
“你忘了带这些了……”飞鸟带着他的任命文书,抽抽鼻子,作出无限委屈的样子说。</p>
狄南堂想赶他回去,却见形势很乱,担心他追赶自己认不得路了,也吃好存了带上他的心思,便说:“既然跟来了,就跟着我,别跟丢了!”</p>
飞鸟觉得难得有见场面的机会,心中高兴得要死,连忙说:“我一定跟上,阿爸见叛军在十步内就叫我,我保护阿爸!”说完他摸来摸去,竟然找不到刀,慌忙赶上一名宫卫,大声借刀。</p>
狄南堂笑,见他当自己为古代护主猛将,也不揭破,只跟旁边的宫卫说:“兄弟不要见笑,我家儿子总自以为弓马娴熟,不用理他!”</p>
旁边一名宫卫见有了机会,慌忙问他:“大人!夜中交割,又是在这样的形势下,恐怕里面不肯。大人准备怎么办?”</p>
狄南堂明白这一回事。若是前任别有用心,或押宝,或与他人勾结,或奉有密诏,这等形势下不会交出兵权;若是他忠心耿耿,一定在调兵遣将,以图应变,考虑到对自己等人不放心,那也是不会在这种形势下乱交兵权的。虽然知道这些,他也只能见机行事,如今之所以赶到北营,而不是到南城,那也是把事情想到最坏上。若此将从叛或观望押宝,他自然会把军士在北门集结。不然,兵马应该在四门集结,以震内防外。</p>
此时,已经能听到齐扎扎的脚步声,答案便有了。狄南堂见这名宫卫思虑周到,便细细看他,见他身长猿臂,色稳而敛,颇生好感。</p>
“你的意思呢?”狄南堂问,“还不知道兄弟称呼,也忘了问台甫。”</p>
“大人客气了!我姓张,叫更尧。是小虾(对普通侍卫,郎卫的称呼),大人直呼我名就行了!”他慌忙谦道,“我觉得此时,前任辖督大人应该边校检军士,边筹划怎么办!身边未有几人,不会挟威抗变。此看大人直奔而来,应该已经胸有成竹了。”</p>
狄南堂摇头,说:“不!就此时而论,他身边若全是亲信,才最有可能抗拒。目前断定他在哪才是急务!”</p>
张更尧问:“以大人看呢?他现在会在哪?”</p>
“最有可能在衙中!”狄南堂肯定地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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