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定下回扬州的计划,但在金陵城等了三天,绛玉依旧没能顺利成行。
“为什么约我到这种地方来。”
秦淮河边,隐江楼上,面对着一桌酒菜,和笑意盈盈的云竹,绛玉面色微愠地说道。
“嗐,秦淮有三绝,双曲酒,隐江楼,道不尽的女儿愁。这隐江楼可是秦淮两岸数一数二的酒楼,既然来了怎能不吃上一顿?”
云竹抿了一口酒,笑容不改:“绛姑绛公子既然说这妖气不会毒害于我,正好我这趟来金陵还有个人要见,索性先约到这里,至于回扬州,等上一等又何妨呢?”
先前相约时,云竹告诉绛玉在外行走最好作男子打扮,小姑娘遮着脸反而惹人注意,她也就姑且听了。
于是绛玉除了遮住面容的小法术,把头发束起,身着月白平袖短褂,罩一件青灰袍子,除了个头有些矮,表面看起来像是个俊俏穷后生。
至于声音,她本就是童声,要压低一下也不是难事。
而云竹见得绛玉真容,自谓得计。忙打发了自己的仆从去外面等着,同时态度又亲热了八分。
“什么人值得你如此破费,又为何不等人到就开了席?”
单从绛玉进酒楼前差点被拦住就可以看出,在这隐江楼里请一顿东道所花费的银子恐怕不少。
当然既来之则安之,绛玉看云竹吃得开心又连连让菜,索性自己也拾起了筷子。
“这就对了嘛,我可不耐这些俗礼。”
显然云竹也没有食不言语的规矩,一边吃一边道:“我约的人也不会在意来,尝尝这黄金鲈,这东西大冷天儿的可不好弄。”
见这姑娘把鱼都开了,绛玉心想要么这次她约的是个极为亲近的人,要么就是约了个仇人,不然断没有道理给人看一桌子残羹冷炙。
不过绛玉离家许久,不是在奔波就是在除妖,还真没太有什么机会坐下来好好吃些东西,在家时黛玉口味清淡,不喜荤腥,连着绛玉都经常几月不知肉味。
她虽是修行中人,但也是肉体凡胎,难免有个嘴馋的时候,在家忍忍也就罢了。
不过这桌酒菜丝切入盘,鱼肥汁美,看上去就令人食指大动,更兼旁边一股酒香,浅浅扑到面上,也稍稍抚平了绛玉欲行不得的焦躁。
捕捉到绛玉从酒杯上扫过的眼神,云竹笑着拿起温好的酒为她斟上一杯:“仙人亦喜杯中之物?”
“都说了我不是什么仙人。”
绛玉白她一眼,心里觉得有些惊奇,这姑娘一看就非富即贵,身上却一点都没有那些大家闺秀的扭捏矜持,更无脂粉习气,倒多了几分男儿般的洒脱豪迈,即便能看出有些心机,也不惹人反感。
若不是绛玉自负眼光绝不会出错,怕是还会被她女扮男装给骗过去。
殊不知对方也是同一般想法,只不过云竹却没什么惊讶的意思,仙人嘛,与凡人不同才是正常的。
“主子,六爷到了。”
二人各有心思推杯换盏之时,门外传来仆从的唤声,声音刚落,门外人已经推门进来。
“这是唱的哪一出,鸿门宴?”
来人约莫二十多岁,面貌方正笑容明朗,留着短须,身着云纹大氅,外披一件猩红斗篷,带了一身寒气进屋,看到桌上酒菜已经过半,失笑问道。
“六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