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他死了之后，韩雨应该就会慢慢忘记曾经的一切。</p>
这样的痛苦和伤害也算是最小。</p>
“还是算了，我醉了，动不了。”张远讷讷道。</p>
他在逃避。</p>
不过人之将死，不逃避又能做什么？</p>
张小青怔怔地看着反常的弟弟，忽然觉得心脏一阵揪疼。</p>
仿佛面前的张远，随时都可能离开自己而去。</p>
“小远，你没事吧？”张小青无由来地问道。</p>
张远下意识抬起头，一脸茫然：“嗯？”</p>
张小青叹了口气，神色幽幽地坐在了张远的身边，欲言又止。</p>
张远见状，哑然失笑道：“老姐，我可是你弟弟，有什么话，你直说就好了，不然……”</p>
不然我怕以后，就再也听不到你的声音了。</p>
不过这句话，张远只能在心里默默说道。</p>
张小青犹豫少顷，缓缓说道：“元章先生告诉我，他大限将至的时候，我感觉心脏莫名其妙的一阵绞痛。”</p>
“仿佛有最重要的人，要离我而去。”</p>
“而回来后，看到佯装快乐的你，我心里这种绞痛越来越严重。”</p>
张小青说着，本能地握住张远的手。</p>
张远能够感受到老姐微凉的掌心，以及令他感觉一阵疼痛的力度。</p>
张小青的力度很大，似乎是害怕他离开。</p>
张远垂眸，遮掩下眸中的不舍，故作轻松道：“老姐，你想太多了。”</p>
“死的是元章先生，我又没事。”</p>
“难道对老姐来说，最重要的亲人，还有其他人？”</p>
张小青没有说话，只是定定地看着张远，“小远，别丢下姐姐一个人。”</p>
张远心中一颤。</p>
他不敢去看张小青的眼眸，只能挠着头，干笑道：“哈哈哈，老姐你这是干嘛？”</p>
“我只是离开一段时间，继承元章先生的衣钵而已。”</p>
“老姐你怎么搞的跟我命不久矣一样。”</p>
“哈哈哈……”</p>
“对了。”</p>
张远连忙岔开话题，说道：“老姐，我不太放心韩雨一个小姑娘独自回家。”</p>
“您去送送她吧。”</p>
张小青没再说什么。</p>
她对弟弟张远向来有求必应。</p>
只是沉默着点头，站起来，向门口方向走去。</p>
快离开的时候，张小青蓦然回首，“小远，虽然这只可能是我的错觉。”</p>
“但元章先生说他命不久矣的时候，我总觉得是你命不久矣了。”</p>
“你要好好活着。”</p>
张远心里一颤。</p>
随后重重点头，“老姐你放心，我会好好活着，十年后，我必定强者归来！”</p>
咯吱。</p>
砰。</p>
张小青离开了。</p>
客厅里，只剩下满地狼藉，酒瓶，外卖盒子。</p>
以及孤零零的张远。</p>
“我不想死啊。”张远苦笑着捂住脸，声音低低。</p>
但也是这个时候开始，他体内的生机开始快速溃散。</p>
张远慌张地站起来，连滚带爬到镜子面前。</p>
昏暗的灯光下，他看到自己的面孔，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苍老，整个人都慌了。</p>
来的太快了。</p>
他还没有好好跟老姐道别。</p>
不行。</p>
来不及了。</p>
必须走。</p>
不能让老姐看到自己如今的模样。</p>
当即张远唤出黑袍，拿出纸笔留下一句话。</p>
随后穿梭虚空离开。</p>
刚离开。</p>
房门就被打开。</p>
折返回来拿车钥匙的张小青，看着空荡荡的客厅，以及飘荡到眼前的一缕白发。</p>
心里怅然若失。</p>
好像有什么东西，就要永远地离开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