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变得很小很小，站在这里看着密密麻麻的小人厮杀在一起，就像是游戏里的角色在打架。</p>
林清很清楚地认识到，这里是真实的战场。</p>
那些像是游戏NPC的角色都是一条条鲜活的生命。</p>
她眼睁睁看着一个个的人倒下，不管是北狄还是大梁，地上很快就堆积了许多尸体。</p>
林清的眼泪不停地在眼眶中打转，她的指甲死死地扣着砖墙。</p>
狼烟滚滚，火光冲天，地上的鲜血将黄土地一寸一寸地染红。</p>
漫天的嘶喊中，一道白光撕开墨色的云，将这个黑压压的世界照亮。</p>
下一秒，“轰隆隆”的巨响声铺天盖地而来，似乎要将世界都吞噬了。</p>
哪怕如此也没有掩盖住喊叫的声音。</p>
林清呆滞地看着厮杀不断的战场，耳边都充斥着杀这个血淋淋的字眼。</p>
“怎么样？”</p>
苏衡山看着势不可挡的北狄人哈哈大笑，“我北狄一定会拿下荆州城的！”</p>
“你怎么笑的出来？”</p>
林清的精神已经处在精神崩溃的边缘，她眼中蓄满了眼泪，近乎哽咽地指着遍地的尸体。</p>
“那些都是人啊！那些都是命啊！”</p>
“看着那么多人倒下，你怎么笑的出来！”</p>
她的眼泪跟断了线的珍珠一般往下掉，人命在这个时代似乎是个微乎其微的东西。</p>
只有权贵的性命是性命，普通人连蝼蚁都不如吗？</p>
苏衡山颇为不理解地看着林清，他皱着眉，没想到这些画面会让林清近乎崩溃。</p>
她声音沙哑地说：“作为侵略者，看着那么多条人命，怎么可以笑的出来？”</p>
“他们都是北狄的士兵，为了国家大业死而后已，这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p>
“用他们的鲜血浇灌这片黄土地是他们的荣耀。”</p>
林清嘴角咧了咧，“荣耀吗？”</p>
“抛家弃子，只为了所谓的土地城池，就去杀戮别人的亲人，这是荣耀吗？”</p>
“这是耻辱！”</p>
“令人唾弃，遗臭万年的耻辱！”</p>
苏衡山面无表情地看着崩溃的林清，黑黝黝的眸子中没有丝毫温度。</p>
猛地，他掐住林清的脖子，将她压在城墙上。</p>
林清的上半身已经悬在城墙之外，只要苏衡山松手，林清就会从这高高的城墙上坠下，摔成粉身碎骨。</p>
她用力地扒着苏衡山的手，脸色逐渐变得通红。</p>
“你一个女子懂什么？”</p>
“只有战争才能换来大家想要的。”</p>
林清的眼睛布满了红血丝，她皮笑肉不笑，艰难地说：“谬论！”</p>
苏衡山的五官变得狰狞，“你难道不怕我杀了你吗？”</p>
“被你抓住之后我已经死了，在你杀死我朋友的时候我就已经死了！”</p>
她近乎用尽自己的力量说完了这句话，说完之后不停地咳嗽。</p>
“哗啦啦”大雨黄豆般地坠下，很快将喧嚣的世界淹没。</p>
雨水打在脸上，生疼生疼的，林清感觉身体的温度骤降。</p>
她睁不开眼睛，眼泪和雨水混杂在一起。</p>
也许今日就死了。</p>
她还没找到兄长，还没有回秦家，家里那么多人……</p>
苏衡山逐渐加大力道，忽地传来一阵细碎的脚步声，又是一阵高呼。</p>
“攻破了！攻破了！荆州城攻破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