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张是一个粗汉子，没读过什么书，能认识几个大字也算是不错了。
早年也像杨天这般做过许多小工，为了能让家里的灶子升气热腾腾的米香，可没少受过苦。
见杨天穿着校服，以为是一位家中贫困的高中生。
老张是苦日子过来人，知道家家都有一本难念的经，不多问，便答应杨天。
工地上也有几个同杨天一般的青年，不过都是二十出头左右，多数的都是些三十五六的，像老张这样皮肤黑油的汉子。
老张递了跟烟给杨天，是力群的，小卖部二三十块的。
杨天十分不好意思的摇了摇头”老张，我不抽烟的。“
虽然杨天成绩不怎么样，偶尔又是迟到旷课，说不上是好学生，但也不是坏学生。烟，酒这两样他可从来没有碰过。
喝酒伤脑，抽烟伤身，烟酒之害虽未亲生经历，也是略有耳闻。
老张挠了挠后脑勺：“想不到还是一个品学兼优的好学生。是老张我唐突了，在这给你赔个不是。”
老张收回了烟，看了杨天两眼，拿过一张表格递给杨天：“填个表格，到时候我好联系你！“
老张起身给杨天腾了位置，用干毛巾拍了拍桌子，好让杨天觉得舒服些。虽然没有读过什么书，有个刚上初中的孩子，也懂得读书人都爱干净。
离开前，老张和杨天寒暄几句，说来说去无非是关于学校的，学生的事，除此之外实在找不到别的话题。
好在是杨天并不觉得厌烦，反而是有些受宠若惊，不知所措。
老张告诉杨天让他每天晚上六点半来，届时能吃到晚饭，七点干活，一直到晚十点半。
给杨天安排了些轻力活，技术活那都是跟着老张几年的老工人来做的，轮不到杨天，再说了他也没那能耐。
干活是晚上的事，白天那就是吃饭睡觉，看书。至于学习，那得太阳从西边升气，他才会考虑考虑。
有了份工作，杨天的心便安稳许多，至少不用再厚着脸皮去叶枚家里蹭饭。
国庆期间，全世界都放假，只有杨天不放假。
在工地一直呆到晚上六点半开饭，一梭子人挤在不到四十平米的小房间，四桌七米长四米宽的饭桌，杨天就做在挨着门口的位置上。
老张把一干不到三十岁的小伙子，全都安排在了这一桌，杨天边上的家伙留着哈子，眼珠儿打着转，直勾勾的盯着桌上唯一一盘荤菜。
他叫“虎子“，别人管他这叫，杨天也跟着这么叫。
虎子是高考的落榜生，看上去傻傻的，力气却是奇大。
在工地算是唯一一个能跟杨天聊的来的人，毕竟都是上过同一所高中，说起来也是校友了。
虎子胃口大，工地的人都知道，一顿能吃十两饭。
这不饭铃儿一想，便迫不及待的将筷子伸向那一盘唯一的荤菜。
杨天虽初来乍到，一桌子上没几个认识的，多少有些放不开。
可是别人可不管这么多，满满的一盘荤菜，在众人的争抢之下，几息之间，便只剩下碗底的骨头和汤渣。
一桌子上，面食居多，尽管没吃到几块肉，但是也能把肚子甜甜饱饱的。
放后歇息，老张便把杨天叫去了。
饭后一支烟，赛过活神仙，尽管不知烟味，老张惬意的表情，少了几分中年男人的油腻，多了几分任性潇洒。
老张说到：“如何，来一根！“玩笑似的，递出一根烟。
杨天摇摇头：“不了，不了。“
老张瞄了一眼蹲坐在石头上，大树枝的虎子，说到：“你和虎子倒是挺熟络的，不过今天就先跟着虎子干，虎子虽然人傻了些，但是做事不马虎，让你跟着别人反倒会出事。”
虎子是搬货工，别人喊他，让他去搬什么，他就去搬什么。
“虎子，把刚送来的水泥给我搬到后头的土坑的，明儿要用。”说话的是工地干技术活的，叫陈冲，一米六出头的个子，工地上为数不多的安全帽，听老张说他和水泥打了几十年的交道，或水泥这样的技术活一直都是他来做的。
一袋水泥有十来斤重，虎子一次能扛十袋，肩上像是扛着一座小上，杨天扛上七袋，走起路来，便感觉透不过气来。
虎子转身，听着杨天粗重的鼻息，说到：“杨天给俺两袋，俺力气大。”
杨天强撑的笑道：“下次，下次！”
“又来了一个有力气没脑子的。”正在搬石砖的冯涛，放下手上五块红砖，半蹲在地上看着两人。
虎子力气大，步子快，走了七八趟，杨天才搬完三趟。
还剩下八袋不到水泥，杨天刚想搬，虎子说到：“杨天你是第一次来工地干活，这么干吃不消，休息会，这几袋水泥就让我来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