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先生见白夜心志如此坚定,不由喜道,“好,志气可嘉,我凡党后继有人矣。”
“不过……”竹先生沉吟道,“你此行孤身去往那星辰门中,为师还是有些不放心,想给你找个帮手,日后两个人也有照应。——现在耿寒已是戴罪之身,叶雨歌要同我修习仙法,至于胡北本是与你同行多年的,可是他的修为还不够深厚,现在也要在农门中破小劫。思来想去,也就只有他合适了。”
不等白夜寻思,竹先生忽然大喊一声道,“黑芥子,进来吧!”
“黑芥子?”白夜惊诧不已,全汉国的人都知道竹先生只收了青红两位芥子,就是白芥子叶雨歌也是刚刚才招收,现在哪里又冒出来个黑芥子?
禁地一直紧闭的侧门,自下而上,应声缓缓开启了。
逐次显露出了一双黑色朴素的布鞋,淡墨的直裤干脆利落,腰上系了一条蓝白相间的带子。接着是深褐色的上衣,胸前印有青斧红钺的标志,图迹鲜明。深衣领
绵延至上,是瘦长的脖子……
在此人的头露出来的一瞬间,由于巨大的惊诧,叶雨歌和白夜都禁不住脱口而出道,“是他?”
没想到这位莫名出现的黑芥子,居然是那位在虎门镇出手相救他们,在古楼宴会上裸衣弹琴的狗人张。
他的表情依然是那么随意而洒脱,很是漫不经心,慢悠悠的踱步过来,对竹先生略作了个揖,“老师傅。”
竹先生解释道,“你们之前都有见过面了,我就简单介绍一下吧。他是狄国云门专门排遣过来学习我凡党仙法的学徒,名叫作葛云殇,四年前我就将他收作了徒弟。只不过担心星辰门发觉我们同云门相结交,增加对我凡党的警惕,因此一直就没有对外公布。你们两位既然是我的内门弟子,说话不用避嫌,我就在这里向你们说了。不过,你们可不要对外人说起此事。”
“是。”叶雨歌和白夜同时都答应了。
竹先生对葛云殇说,“云殇啊,快去见过你的师兄师妹。”
葛云殇昂起脑袋,显得快活自在的模样,稍稍抬手道,“云殇见过师兄师妹,以后望彼此相互提携。”
白夜匆忙回礼,“师弟见礼了。”
叶雨歌念叨着便笑了,“葛云殇狗人张,狗人张葛云殇,嘿嘿,读起来还差不多的样子。”
竹先生摇摇头,有些无奈的笑道,“葛姓云名,是狄国云门中人取姓氏的习惯,为了掩人耳目,我便让他改了个名字。谁知他却取了狗人张这么个不成体统的名字,还非要说世道不堪,自取辱名,以示忧愤。”
“自取辱名,以示忧愤,哈哈,你这位师兄可真有意思。”叶雨歌不禁莞尔。
竹先生旋即说道,“我凡党不比仙党,这要其人有能力有忠心,无论他是何人,取何姓名,有何怪癖,我们都一概欢迎。”由此可见,竹先生并没有对其不守礼法的地方,有任何不悦。
众人都连连颔首,尤其是葛云殇,脸上挂着一丝颓然而复杂的笑容,余味悠长。看上去似乎他听竹先生的话已经听得入神入迷了,又好像他心不在焉,根本没有在听他说话。
“云殇啊,之前你在内门跟随我修炼,只外出做了一些无足轻重的小事。那是为了磨炼你的心智,现在真正考验来了。如今白夜领命前往星辰门,你就随师兄同往,相机行事,相互扶助。”
葛云殇拱拱手道,“门生领命了。只不过随行师兄去一趟星辰门,这也算是考验么?”
竹先生摇了摇头说,“你可千万不要小看这次任务,那星辰门内诸般险恶,难以尽述,想要从容脱身殊为不易。何况现在两党的关系,也正是敏感时期。——这次你两人若都能全身而退,便视你立一件大功。”
“门生遵命。”葛云殇听到“大功”两字,脸上才有些动容。
竹先生这才放了心,转过头语重心长的说,“白夜啊,你是我凡党的顶梁支柱,我本不愿使你身赴险境,只是关系重大,不得不令你前往。为师年老力衰、精神迟滞,日夜不盼望你回来操持大业。”
白夜含泪道,“师父放心,门生定然早去早回,不负重托。”
竹先生闭上眼睛,一挥手道,“雨歌留下,你们两人都去吧。”
白夜和葛云殇跪下给竹先生磕了头,随后慢慢的退了出去。
叶雨歌思忖了片刻,突然道,“师父,我,门生想给白夜送送行,毕竟我也跟他做过几日有名分的夫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