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在飞花轻似梦,无边丝雨细如愁。自一声春雷乍响以来,好似捅破了,淅淅沥沥的雨下了八日。篱笆小院雨水浸泡的满是泥泞,歪歪斜斜有几处脚印,土墙内传出一欣喜的声音,听得轻唤:“阿娘,他终于退烧了。”
屋内,长清秀的小男孩蜷缩在床角,紧闭着眸子,睫毛上泛着泪珠,小嘴微翕喘着气,身体兀的一阵抽搐,小手拽得枕头里的糠壳“呲呲”作响。陡间,小男孩嘴里发出一凄厉的长叫:“娘……”,股声音有种深入骨髓的痛楚,弥漫着在众人耳里,久久不能消散。
随着嘶吼结束,小男孩方才悠悠转醒,撑起身来,觉得小脑瓜一阵疼痛,好似都不起。小男孩揉着额,睁开眼便见一个黝黑的少年伫立在自己面,剑眉星目,嘴角邪魅,乐呵呵的冲自己笑着。
小男孩定睛一,见黑炭般的脸上,左眼尤其诡异和恐怖,眼睛内竟生有两一大一小的眼瞳,缓缓转动打量着自己。“怪物啊!”小男孩惊呼出口,觉得口舌发干,脑中一阵眩晕,慌乱中自顾伸手乱抓。突,手心好像捏住一团温润的柔荑,让自己恐惧不安的绪顷刻安定下来,扭头一,一个粉雕玉琢的少女温柔款款坐在自己身旁。
地府的鬼来啦,肯定是来抓我下十八层地狱,这个漂亮姐姐难不成是仙下凡来护自己的?小男孩吓得魂飞魄散,他三二十一,便一头扎紧了仙女姐姐怀里,惊慌失措的呜咽起来。
见到这一幕,黑炭少年眉头一阵紧蹙,顿时两眼冒火,一句不符合他年纪的话从他嘴里吐出:“哎,臭小子,小爷的女人也敢碰,这小就会占便宜,信不信老子揍!”
听得黑炭少年的恐吓,小男孩越发哭的伤心起来,在仙女姐姐怀里左顾右蹭,香玉满怀好是自在。黑炭少年见威胁毫无用处,嘴里一个劲嚷嚷着人小脸白爱揩的碎词,准备步上卷起袖子,便要分开二人。
尚未迈开步伐,就身后的麻脸女人一顿怒吼:“阿,这家伙是不是吃笋子炒肉了,还不去的饭。”黑炭少年一顿河东狮吼,扭头白了麻脸女人一眼,小脸不耐烦的怼:“炒大爷。”话虽如,黑炭少年嘴巴不饶人,两腿却听话,一溜烟就不见了踪影!
麻脸女人笑吟吟端起一碗姜汤,朝着白衣少女递了过去:“老啊,这孩子好像喜欢,留下照顾他吧,这姜汤记得趁热喝了!”少女过姜汤,莞尔一笑,玉琢的脸上浮出两个浅浅的酒窝,冰雪聪的应:“阿娘,这里给我,去帮我收拾下阿哥,叫他一满嘴胡说!”
见人都走了,小男孩像伤的小猫舔了舔伤口,才缓缓从少女怀里抬起头来,觑眯着眼睛,凝视着面钟灵毓秀的仙女姐姐。见仙女姐姐巧笑嫣,硕大一碗姜汤呈现在自己面,“小鬼头,喝了这碗姜汤病就好了。”
着仙女姐姐笑靥如花,小男孩怔怔过姜汤,嘟嘟嘴:“仙女姐姐,我不叫小鬼头,我有名字,我叫……我叫……”却是半晌都说不出个名字来,沉了好一会儿,小男孩抓着后脑勺,一脸茫的喃喃自语:“哎呀,我怎不记得名字了?我这是在哪里?我……我……我都记不得了!”
见小男孩慌乱的样子,白衣少女也是一怔,连忙把桌上的布娃娃和小石头递了过去,轻轻说:“着急,这个布娃娃和小石头,还认得它们吗?”小男孩呆滞的过两东,傻傻发愣了好一会儿,才说:“仙女姐姐,这是我的东吗?好熟悉,可是我……”
小男孩话音未落,觉得头颅里炽热发胀,好似要裂开了一般,“好痛”,小男孩“咕咚”地敲着自己小脑袋,复:“可是我……可是我……怎也记不起呀!”白衣少女见状,这小鬼头再闹腾下去岂不是要疯掉,赶紧捧起热腾腾的姜汤,柔声说:“乖,喝了它,睡一觉起来,就都记得了!”
听得甜美的轻唤声,小男孩扭头去,见仙女姐姐对清澈的眸子,在自己记忆深处,似乎像极了一个人。一个喂饱自己饭宁可吃残汤剩水的人,一个替自己驱赶蚊虫宁可傻坐一晚上的人,一个把笑容留给自己宁愿独自承委屈的人,着着,着着,不不觉眼睛湿润了,小男孩一把抹去眼泪,过姜汤“咕咕”喝掉,便昏昏沉沉又睡了去。
翌日,空终于晴了,阳透过云彩,落在层峦叠翠的山脉上。在徽州一处偏僻的山坳里,方圆里内荒无人烟,有一个破败的院子尚还冒着袅袅炊烟。山间小上,黑炭少年背着比自己还高许多的柴火,缓步踱行朝着小院走去。
一双布满老茧的小手刚推开院门,见一袭白衣便飘到了自己面,一个粉雕玉琢的少女婷婷玉立,脸上满是急切的神,拉着自己手臂,赶忙唤:“阿哥,不好了,出大了……”
个叫阿的黑炭少年瞥了一眼白衣少女,见神慌乱,起家中几个令人讨厌的家伙,顿时心中怒火升腾:“小雪,和哥说,是不是王虎个王八又欺负?还是秋燕个小娘皮给脸色了?”
叫小雪的少女银牙轻咬嘴唇,小腿不停跺着地,有些埋怨:“阿哥,能不能经点儿,说话怎不经过脑子呢?”
听完后,阿略微松了一口气,将背后柴火“哐当”扔在院角,甩了甩手臂,揉捏着疲惫的肩膀,一边动筋骨,一边缓缓说:“要我家小雪不欺负,其他儿也就算不得大!”
“阿哥,不和瞎扯了,我是真着急!阿爹和阿娘带来个孩子,一早醒来就不见了,我屋里屋找了遍,都没找着。”
黑炭少年扭过头来,眉头轻挑,瞟着院子里水井,有些幸灾乐祸的说:“井里找过了吗?”
“井里?找井里干嘛呀?”小雪有些茫的问。
黑炭少年耸耸肩,摊摊手,小脸不屑:“嘿嘿,家伙一会哭哭啼啼,像这样的怂货,说不定不下去,自己跳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