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帆眼看收腿不及,强行在空中将腿往侧边移了半尺,一脚踹在旁边的桌子上,把木桌都踢散架了,身体失去平衡,直接撞在查理侯爵身上,将他撞翻在地。
张帆快速一个翻身站起,但是乌迪内斯已经撞破窗户,逃出议事厅外。
“父亲!你没事吧?”
爱丽丝脱掉外面的护士衣,摘掉口罩,从高台上跑下来,将自己的父亲从地上扶起。
查理侯爵不像张帆和乌迪内斯那样身体有军人底子,他这一下摔得可不轻,鼻青脸肿,头发散乱,衣服被木头刮开了好几处,显得异常狼狈。
“父亲,你有没有受伤?”爱丽丝关切地问。
身体上受到的伤害不是主要的,心里受到的伤害才是击垮查理侯爵的原因,他不理会身边女儿的关心,只是像一根木头一样站在那里,不说话。
“查理,你真的很优秀。”高台上的莱恩大公叹了一口气,“但是我还是不能把这个国家交给你。”
“切~”查理侯爵突然笑了一声,抬起头眼神鄙夷地扫过周围的大臣,最后看着莱恩大公,“你是要交给这群废物吗?”
“他们除了懂得趋炎附势,像寄生虫一眼吸取这个国家的血液,你觉得他们可以给莱恩百姓带来任何好的生活吗?”
“我比你更能体会到这个国家的病根。”莱恩大公苦笑着摇摇头,冷峻的目光扫过下方,“就从刚才的考验来看,你们都是不合格。”
大臣们愣了一下,继而一个个羞愧地低下头,一些裤裆还湿漉漉的,更是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在我还是王子时就已知道,只有通过改革,这个国家才有重新焕发生机的希望。”莱恩大公的眼神有些落寞,“‘身体是革命的本钱’,这句话说得真好……”
张帆看着王位上的莱恩大公,突然觉得这位老人看起来有些可怜。莱恩大公年轻时登上王位后,一直想为莱恩革新做些什么,但是他的身体不允许啊。
“我那时觉得自己还年轻,时间还有很多,那就等身体养好了再啃这硬骨头吧?”莱恩大公捂住嘴咳嗽了几下,“结果一拖再拖,就拖到了现在,可我身体也没见好啊。”
“现在是真的等不了了,也没有时间可以等。咳咳……”莱恩大公用毛巾轻轻擦掉嘴角咳出的血迹,“在将这个国家交给下一位继任者之前,先为她扫除一些障碍,这是我目前所能做的。”
“‘打扫干净屋子再请客’,是这样说的吗?”莱恩大公突然笑着看了张帆一眼,“在腾位子出来之前,先打扫干净屋子,这是我的责任。”
“障碍是指我吗?哈哈哈——”查理侯爵指着自己,竟然大笑起来。
“不止。”莱恩大公看着大笑中的查理侯爵,脸色平静似乎在述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还有费里南、莱因哈特……乃至这个大厅里的所有人,可能都是要扫除的垃圾。”
“我们这群老头属于旧时代的糟蹋。”莱恩大公也笑了起来,“就不要带到新时代去祸害子孙后代了吧?”
查理侯爵盯着莱恩大公看了很久,最后又看着一直安静坐在一旁的埃尔文和朱以夫。
“是他们吗?”
“侯爵大人就不要开玩笑了。”埃尔文依旧一副悠然自得的旁观者模样,“办完这件事,我和老朱这两把老骨头就正式退休养老了,烦心的事情还是交给年轻人去做吧。”
“他?”查理侯爵最后看着张帆。
“不是。”莱恩大公摇摇头,“虽然我也很想将担子交给这个年轻人,但是这不符合莱恩法律,我不能带头破坏法律的权威。”
“查理,仅从身份和能力来说,你的确是最适合的人选。但是抱歉,‘侯爵’已经是我们所能给你们的最高荣誉,”莱恩大公神情严肃,“我不能让一个依靠‘盗窃’走上来的家族,进一步走上王位。这不涉及法律,而是道德底线的问题。”
查理侯爵咬着牙,莱恩大公这等于是说查理家族底子不行,“小偷”没有获得王位的资格。
“窃国”是不被允许的。
查理侯爵面无表情地僵立在那里,议事厅内的气氛有些冷清。
“父亲,你没事吧?”只有爱丽丝在关心地用手帕擦着查理侯爵摔倒时沾到身上的污渍。
“滚开!”查理侯爵烦躁地猛一挥手,将爱丽丝推开,“别碰我!”
爱丽丝一个踉跄,差点摔倒,一脸委屈地看着愤怒中的父亲。
“爱丽丝,你过来。”秋晚烟从高台上走下来,向爱丽丝招手。
“母亲,父亲他……”爱丽丝站在查理侯爵和秋晚烟中间,无所适从地看着两人,眼泪汪汪地留在原地。
在场的所有人中,爱丽丝才是那个最可怜和无助的人。
“傻孩子。”秋晚烟走过去双手扶着爱丽丝的脸颊,擦去她的泪水,“他已经疯了,不要管他。”
“母亲,你别这样说,父亲他虽然做错了。”爱丽丝的泪水又吧嗒吧嗒地往下掉,“但是我以前也经常做错事啊,我每天都会闯祸,你还是原谅我了。”
“这不一样。”秋晚烟冷漠地看了查理侯爵一眼,“他犯了不可饶恕的错误,而他也不配当你的父亲。”
“母亲!呜呜……”爱丽丝更急了,哭得更厉害。
“我不是说说而已。爱丽丝,有些事情我应该早一些告诉你”。”秋晚烟拉起爱丽丝的手,非常认真地说道,“他不是你的父亲!”
“不是你的亲生父亲!”
一石激起千层浪,议事厅内一片哗然。
刚才秋晚烟爆出查理侯爵不能行人事,她和查理侯爵只有夫妻之名,没有夫妻之实,现在竟然还说他不是爱丽丝的亲生父亲。
周围的大臣开始用一种诡异的眼光看着查理侯爵,仿佛看见了头上的一片青青草原。
“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查理侯爵怒目圆睁,从刚才开始这个和他做了二十年表面夫妻的女人,一直在将他的脸面撕下来踩在地上摩擦。
“你觉得你有资格当爱丽丝的父亲吗?你配吗?”秋晚烟冷冷地看着这个曾经的丈夫,“是的,你是养育了她十九年,但是你只是把她当成你权力欲望下的牺牲品来培养!”
“当爱丽丝十二岁生日的时候。”秋晚烟的目光越发的冰冷,“当你把她当做交易筹码私下许给莱因哈特的时候,你就亲手抹杀了这些年你我之间仅存的一丝夫妻情份!”
“你向秋家提亲,是为了谋取西梁,我没放在心上,因为我也从来没有把你当做真正的丈夫!”秋晚烟转而拉住爱丽丝双手,“爱丽丝,我很抱歉,我一直没有告诉你,你是我的亲生女儿,但不是我十月怀胎所生。”
“母亲,我听不明白你在说什么……”爱丽丝被秋晚烟拉着手一脸的茫然。
“代孕,你知道吗?”秋晚烟怜惜地摸着自己女儿的小脸说道,“真正怀你的人,是你的管家拉尔夫那已去世的妻子……”
“拉尔夫?”爱丽丝瞪大了眼睛。
“是的。”秋晚烟有些愧疚地摸着爱丽丝的头,“你也不要责怪拉尔夫,他一直瞒着你,是想给你一个更快乐的成长环境。”
爱丽丝已经完全懵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