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在鱼家暂歇的萧翁走了过来：</p>
“串儿，这是？”</p>
串儿突然很心虚：“一个食客。”</p>
郭晞站起身一抱拳：“某郭晞，乃杳娘夫君，串儿的亲爹。正月十四才与她们娘俩重逢。”</p>
郭晞深深一礼：“郭晞谢过萧翁对杳娘母女的救命大恩。虽然杳娘去了，但是，若没有当年萧翁贤夫妻的救命大恩，她哪里能活到现在，还将串儿养大？！郭晞今后一定将您当长辈敬着，为您养老。”</p>
萧翁连忙扶起他：“不敢不敢。你也姓郭，认识郭子仪吗？某曾在他麾下做大夫，他倒称某一声萧兄弟。”</p>
郭晞诧异道：</p>
“正是家父。哎呀，那是萧叔当面了。对了，家父曾经讲过，来萧叔家喝过酒，原来竟是这里？那他是不是也见过杳娘？”</p>
萧翁连连点头：“是啊是啊，只是杳娘蒙了面，他没认出来。当时还有先帝。”</p>
郭晞躬身一礼：“小侄想接杳娘家去安葬。刚才正跟串儿说呢，她不同意。”</p>
“正好正好。唉，我正发愁呢。杳娘虽与我有父女情分，可她是已嫁的女子，若不能到夫家安葬，那必然会成为孤魂野鬼，那就太可怜了。”</p>
串儿喃喃道：“还真有这说法？”</p>
萧翁点点头：“她嫁了人，就是夫家的人。咱不能让她死了还独自飘零。我还想着安葬了老婆子，到蜀地找儿子去。串儿能回家，我可放心去了。”</p>
郭晞奇道：“不通知他们回来奔丧么？”</p>
“本想着让他们回来，哪怕上炷香，也是个安慰。可路途遥远，眉娘也等不得。萧某一人孤寂，就带上眉娘的眼，帮她看看儿子，然后再去北方看看小女儿去。”</p>
端来木凳：“什么都没有了，这些还是从邻居那里借来的。幸好他们热心，也不嫌忌讳。咱这里规矩，凶死的七日后必须下葬，今天是第五日了，你看？”</p>
“小侄明白。马上派人前来帮助打点，真没想到，苦苦找了这么些年，转眼却是天人永隔，这叫什么事啊！”</p>
郭晞越想越难受，眼睛一红，泪流了下来：</p>
“郭某在战场上也见惯生死，可这心里就是难受，又酸又疼。”</p>
用手背抹了泪：“让萧叔见笑了。”</p>
诚恳地对萧翁说道：</p>
“萧叔，无论人成什么样了，还是要装殓好才成。我着人安排上好的四寸之棺，五寸之椁，配上防腐药水，用锦缎绫罗装裹，先找地方寄放了，将墓室修葺好再下葬，您看如何？”</p>
萧翁一时无语。</p>
串儿虽然觉得人都死了，再风光也享用不到，可好歹是个安慰。</p>
“阿翁，您就应了吧。”</p>
萧翁犹豫地点点头：</p>
“那后日先寄放到以前住的和平坊老屋吧。”</p>
郭晞点头：“小侄会派人前去守护，定不会让眉姨孤独。您要去蜀地，请容小侄派人相送。”</p>
萧翁摆手：“大可不必。”</p>
串儿撅嘴：“阿翁，您不去，串儿就不回家，跟您一起去蜀地。”</p>
萧翁瞪她：“你这丫头，又犯倔。阿翁听你安排，好不好？你拿主意也是拿惯了。”</p>
郭晞羡慕地看着串儿跟萧翁：“这样才对。”</p>
这时，俩长随过来耳语几句，郭晞脸色大变。吩咐他们一人回府找管事安排人过来帮忙，一人去找坊正。而后转头对萧翁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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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叔，刚才小侄的长随在四周反复查看过了，说有火油的残痕。”</p>
萧翁惊诧地睁大眼，串儿也扑了过来，异口同声问道：“什么意思？”</p>
郭晞皱眉道：“就是有人先浇了火油，然后点火，所以才烧得如此彻底。”</p>
串儿捏着骨瘦如柴青筋外露的拳头：</p>
“就是说，并非意外，而是有人纵火？”</p>
郭晞眼色一冷：“是。”</p>
串儿回身看着灵堂，全身冰冷，脑袋发懵，两手不安地扭着：到底是谁？</p>
阿姆这几十年都在民间，平淡生活，不可能与人结下生死大仇；</p>
阿娘不过是一门妾，也不可能对别人有什么大的影响。</p>
难道，是因为自己？</p>
一定要查明白。若果然是自己的原因，而令阿娘阿姆丢命，这一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p>
若果然是因为自己，那，自己就去天上陪伴她们。</p>
望望天，将眼泪吞进肚，咸咸的滋味，让串儿的心都苦了。***（未完待续）</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