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陵西塞,霁风朗月。
李长安乍梦一惊,满头虚汗。
梦里金龙潜云,吞烧乾坤,其状仿若血幕倒悬,教人惊措。
他猛地翻起身子,茫然四顾,清幽的月光洒上窗棂,光影摇曳。
李长安本科金融专业毕业,刚入职五个多月,攒了小五万块。除了包住开房花销了五千外,剩余的他想全部投入股票市场。以医疗股的前景和涨势来看,短投长投都有较好的收益。
这人啊,就是有点贱!
正准备选股时,听同学讲了点证券投资圈的内部消息,正经人谁不明白,里面的小九九,还要细讲吗?
这种消息,得到就是赚到,赚到就是一夜暴富,暴富就是美眉嫩腿,豪车别墅。
一想美滋滋!
实名认证,一通操作下来,在网贷平台凑了小十万,砸了两万股。
然而……
这点数,痛彻心扉。
满眼一排绿,绿得人发慌。
下班后深夜买醉,就成了现在这个逼样。
他一看脚跟,顿时一惊,甩尖子皮鞋去哪呢?
难不成买醉掉厕所里了?
可是,眼前的环境,让李长安懵圈了。
土坯墙上的泥巴脱落,结着白色的蛛网,苍蝇在网中奋命挣扎,黑鼓鼓的蜘蛛跟着丝网一同摆动。
李长安的内心被深深刺痛,谁都在为生活挣扎着。
人生三问,随之而来。
我是谁?
我在哪?
我在干什么?
他露出一副黑人脸问号的表情。
穿越了……
他脑海里的记忆翻涌,如长江后浪般拍打,推拥堆簇而来。
李长安,字太轩,号白甫居士,年少有为,官拜大陵王朝的翰林书生,也是武郎府的挎剑名客,赫赫大名,羡煞一众政客学子。
可而今,落得贬谪为民的境地。
没有时间唏嘘,只给大陵王朝的那些艳羡子弟,落下讥讽谈资。
春风得意的时光经逝,二十功名的仕途如烟。
风动烟散,人走茶凉。
李长安眉头紧锁,记忆逐渐明晰,猛地心头一颤,仰头叹息了一声。
夜渐深,他辗转反侧,不是因为穿越的懊恼,而是李长安身上背负的罪名,如何洗脱,让他有丝窃喜,但更多的是扑涌而来的难题,而今棘手的问题,就是回到大陵京都,查出事情的真相。
李长安理清思路,心绪平静下来。
以他现在的学识和见闻,就是大陵王朝的金融泰斗,那经济学的学士学位和高级投资师可不是捡来的。
人要有梦想,不然和咸鱼有什么区别,翻个身吗?
天明卯时许,李长安从破木板床上爬起,走到屋门前,透过门缝望见,押解他的大陵军甲俨然齐整,威风凛凛。
话说大陵王朝乃是礼仪之邦,读书人的社会地位颇高。
虽然李长安已经沦为庶民,但押解的军士对他还是敬重,毕竟高举翰林院都是他们曾经的梦想,李长安帮他们实现了。况且,眼前的这少年,还是武郎府的三品挎剑护卫,拿本行比,都有不及。
读书人的秉性,见不得官场的尔虞我诈。
李长安亦如是!
朝野上下的那些老骨头,恨他李长安入骨。
三个月前,京都国库拨出银两,要与东海汕州市的通行宝钞局进行银票汇兑,以促进京都之地的商品流通,增加国库的税银收入,实现大陵的繁荣与昌盛。
提到银票汇兑,不得不讲,这是海洋商贸的必然结果。
李长安一时恍惚,这是要走资本主义的道路么?
他眉头一眨,内心里告诫自己道:“穿越,穿越得划重点。这里没有社会主义和资本主义,更谈不上民主与科学。”
平静的内心稳如老狗,盘算下来,只要监银一案查明,李长安这个糊涂蛋,又是那个锦衣少年,到时候风光无限。
天不生我李长安,暴富万古如长夜!
生活不止眼前的苟且,还有逆风翻盘,搏一搏,单车变摩托!
国库的银监提司权烨言禀圣上,翰林院李长安精通文墨,又有下海商贸之旅,是此次监银大吏的不二人选。
大陵圣上一听便喜,满朝文武皆是举贤唯才,给小辈后生成长历练的机会,再斟酌他的武技,三品挎剑护卫,能当大任。
圣上下旨,册封李长安为监银钦差,押送银锭,奔赴东海汕州市,联通大陵王朝的钱币汇兑。
李长安年少气盛,心怀青云,领旨后亲自前往国库,盘点银锭装车,辗转钱庄,票号,横渡武陵江,一路东进,抵达东海通行宝钞局交付汇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