箭矢破空声传来,乌恩其心中警觉,下意识侧身,堪堪躲过封喉一箭。
乌恩其抬头望去,王克敏亦在此刻回头查看,就见城头上箭头林立,寒光点点。张清一手扬弓,一手取箭搭上。
王克敏惊慌道:“这是何意?”
张清大声道:“你决定投诚那刻起,你就已经是一个死人了。”说着箭弦一松,一只羽矢脱弓而出。
这箭羽说起来也稀松平常,说不上如何出众,以王克敏的实力其实也不难避开,可偏偏王克敏身形呆滞,反应迟缓,硬生生的被箭矢透胸而过,钉在桌上。
王克敏口吐血沫,说了一句“茶有毒”,便含恨而终。
张清一箭射出,城上万箭齐发。
黑云盖头,直把关前变羽林。
只是三轮箭矢,关前再无站着的人。
高手?在战争面前能多高?
张清哈哈大笑道:“一个五境高手,搭上一个怀有二心的王克敏,这买卖值了。”说着回头看了看身后十几名被五花大绑的王克敏偏将,挥挥手示意手下拿掉他们口中的毛巾,为其松绑。
“将军!饶命啊!”
“将军!小人知错了。”
……
张清哼了一声,顿时鸦雀无声,战战兢兢的等张清训话。
张清道:“可知你们错在哪?”
众人面面相觑,不敢多言多语。这些人有的是王克敏部下,也有张清部下,王克敏刚出城,他们便莫名其妙被五花大绑起来,那里知道自己范了什么忌讳。
张清道:“你们错在心存降意。当兵从军,不该好战不假,可我们穿了军装,就不能怕打战,不能怕牺牲,就该敢于打战,能打好战,能打硬战。一定要我们占尽优势才来打这战,那不见打战,那就欺负人。见别人兵强马壮就想投降,那也不是兵,那是软蛋。”打战在即,王克敏被钉死关前,断了投降者的退路,也就没必要将这些人除掉。
可纠正思想终归是每个将领应做这事,环顾观上数万将士,沉思良久,张清高声说道:“守国土就应该像守自己的女人一样,要么打退敌人,要么从我们尸体上踏过去,只有这样,我们的女人才会烙上我们的印子,死了怕什么?我们的儿子孙子会替我们报仇。可我们一旦放弃守护我们的女人,还有卑躬屈膝的投降苟活,那我们不仅失去了自己的女人,以后还有替别人养野种,那才是真的灭亡。我比喻的粗俗,但你们不妨想想有没有这个理?”
众将士异口同声道:“将军说的对,将军不粗!”
……
南门城关上,杨凡等人点着篝火,串着烧烤,望向北方。
杨凡好笑道:“莫名其妙,不粗就不粗呗,干嘛这么大声的说出来?”
烙珀怪怪的看着他,面红耳赤。
程青斜了他一眼,默不作声。
伍槑给了他一记白眼,红着脸道:“人家可能是说自己穷,不够财大气粗。”
杨凡认真道:“我也是这个意思啊,你以为我在说什么?”
伍槑哼了一声,小声嘟囔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想法,你就不是一个好人。”
阿医接口道:“你看着不像一个正经人。”
周俊才和寒山装聋作哑,装傻充愣,认真的烤着狗肉。
杨凡叫屈道:“我真的是一个正经人。”
阿医道:“正经人会在别人打生打死的时候,自己带着人到处‘捡’菜,会背走人家黑锅,会拆人家房子,会到城关之上烧烤?这是一个正经人会做的事吗?”
杨凡笑道:“这你就有所不知了,我做这些事,看似莫名其妙,其实真不是瞎胡闹,反而是这场战争中至关重要的环节。你们想啊,这场战争只要打开城门,就没有马上结束的道理,不会停止,不会暂停,更不允许任何一方补给,很长一段时间都在亢奋的厮杀中,忍饥挨饿,食不果腹,都是必然的结果。最后的收尾,那些没有战死沙场的,能不能活下去就看有没有一个好后勤了。”
“如果我真是瞎胡闹,我也不用捡这么多食物回来啊,更没必要背这么多黑锅回来,你们说是不是这个理?这么多东西,对我们这些人来说就有点多了,我还没打算在这过年呢,但对到时候能存活下来的人来说,也许是杯水车薪。”
曈曈站起身,拉起金童,拍了拍哑汉,率先下了城关,张忠山看了看杨凡,又看了看金童,也跟着跑去。弟子们有样学样,尾随其后,想来是去补贴后勤。
还真别说,自从听了杨凡的交代,兰陵城简直就成了他们的菜园子,谁看到他们捡菜都不拦,甚至还会帮他们翻翻撩撩。
周俊才刚起身,便被杨凡喊住:“你就不要去了,抓了一只鸡,抱了两颗大白菜,就弄得一裤子的鸡粪,你再去就没裤子穿了。”
众人大笑,周俊才不尴不尬的坐了回去,认真道:“我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已成为一个手能缚鸡之力的书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