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间老宅院门庭虽,内里却着实广阔,雍澈一进厢房便慨叹这哪里像一个寡居老妇的旧居?虽然家具物什都已被人抬出房间,可单看这屋子举架之高,空间之大,便已不凡。
阳光随着微微一缕秋风,一同透过窗子进入屋中。空荡荡的大屋内,是身着冯大校服茫然独立的雍澈。
他正自彷徨,为何这大屋之内独他一人,房门便吱嘎一声被人推开,进来的,是有“索命判官”之称的五形拳陶捷。随他一同进屋的,是一个二十六七岁的灰衫汉子,那人一身短精悍之姿,面相平平无奇,只是双臂远长于旁人。雍澈看他实在面熟,却想不起是曾在菜场还是在茶楼见过。
陶捷走进屋内,从一个不起眼的角落抬出一张老旧的木墩坐下。“二位,我是这屋的考官,你们在这组中分别是第三第四个抽签,因此便要多赛一场。”他顿了一顿,看了看屋中的两个年轻人,“也就是说,你二人若想从这屋中脱颖而出,便要连赢三场。”
雍澈暗道一声倒霉,这一番车轮战自己能否连赢三场,实在心中没底。
陶捷又道:“你们俩人也都认识,燕怡堂的雍子澄,八卦掌的南承莱,都是咱们武协的会员。”
雍澈这才想起,这灰衫汉子正是“群雄伏虎”之役前,后辈演武中胜出的一个。此人其貌不扬,可六十四式游身八卦掌功夫倒练的极其到家,那日虽曾漏招中拳,却没有一场败绩,单以八卦掌而论,功夫隐隐已在自己之上。
陶捷笑道:“既然都是熟人,有些话我便说在头里,你们也都知道,我是吃官饭的,你们又是会友,下手时一定要有深浅,不要伤了和气,也不要让我难做。”
二人向他抱拳施礼,陶捷再不多话,喊了声开始,便示意他二人过手。
那南承莱一身短衫,与雍澈相互施过礼也不整衣衫,便利索的以一招倚马问路起手。
雍澈见他步法之快,下盘之稳,掌法之凌厉,知道南承莱绝非庸手,是以避其锋芒,施展寻芷步法自顾自的闲庭信步起来。
陶捷坐在一旁,但见二人一个越走越快,一个越走越雅,三五招后,虽见热闹,却未曾过手,心中正暗自发笑,忽见雍澈突然逆向而行,打了南承莱一个措手不及。雍澈使出的,正是他燕怡堂的家传绝学,不知练过几千几万次的八卦掌招式——紫燕抛剪。
那是一招易学难精的回身招式,雍澈之所以钟爱此招,只因名目雅致。
“杨柳绿千里,
春风暖万家。
黄莺鸣翠柳,
紫燕剪春风。”
那年正值初春,雍澈才只七八岁的年纪,家中三个年幼的妹妹也还很听话,只知道文静的坐在自家院子中看着哥哥练功,一切都那般美好,恍如昨日。
一身杏色长裙的洛英华背着家人跑到隔壁,倚在雍家的门框上偷看。雍澈知道她来便有心卖弄,一招“紫燕抛剪”回身急了,未剪出春风,却绊倒了自己。<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