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点上一支烟,转身向身后的两个警察含笑道:“二位大哥,弟今夜遇了变故,这会儿心跳的厉害,想去家熟识的酒肆喝两杯解闷,不知二位可否行个方便?”
一个警察唯唯诺诺道:“郭公子哪的话,任谁死里逃生都难免这样,都别充英雄。只是…”
郭心阳笑道:“大哥放心,那家店向来冷清,这会儿应该更没几个客人,绝不至出事的。”
“那就没事儿了,郭公子稍等,我去开车!”
车子在郭心阳的指引下行不数里,七转八转的进了一条不甚繁华的窄街,车甫停稳,郭心阳便抢先下车,径自走进一家门面不足两丈的酒馆。两个警察抬眼看那店,酒幡干净考究,店面巧精致,只是那店名,三个字中只认得一个“居”字。
“头里俩字儿念啥?”
另一个警察听了也是摇摇头。
“卮觚居。”落座后郭心阳黯然道,“取自竹林七贤里的刘伶刘伯伦所作《酒德颂》中一句,‘止则操卮执觚,动则挈榼提壶’,这卮、觚、榼、壶都是酒器,以器盛酒,以酒暖心。”
二人见他神色消沉,只道他被晚间的爆炸案吓得怕了,也不便多言。
“卮觚居,音谐桎梏,刘伯伦因酒得自在,也将自己困在卮觚之中。”郭心阳苦笑道,“这鬼名字也只有修东筠那子想得出来…”
“这位先生似乎明白我们店名的意思?”一个身着和服的妙龄少女走到桌前浅笑道。
两个警察对视一眼,登时警觉起来。
郭心阳蓦然道:“二位大哥莫怪,今夜我那朋友生死未卜,我便想喝些东瀛酒水。其实,我也只是第二次来。”
两个警察这才知道,这家酒肆挂羊头卖狗肉,店面是中式,内里却是和式。
点过酒菜,那少女缓步走回柜台,再端上三壶清酒,三盘菜放在桌上,她刚要退回,不经意间却瞧见郭心阳悄悄用手指沾着酒水在木桌上画了一个内有竹叶的圆圈。少女登时一惊,强自镇定,退回里间,再未出来,只留下一个年纪稍长的女子为三人温酒。
两个警察喝不惯这清酒,喝了两壶便已伏在桌上昏睡过去。而酒量不大的郭心阳却已悠然的喝了三壶,第四壶酒端上的同时,他也等到了自己一直在等的消息。
这一次,酒是由消失了许久的少女端上的,酒壶下压着一张字条。郭心阳若无其事的展开,便见到修篁那熟悉的笔迹:
“明晨六时,内城鼓楼,独往。”<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