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长见土屋少佐只顾品茶并不发话,便吞吐道:“雍老弟,今儿请你过来,是跟你打听些事儿,土屋太君问你啥,你便一五一十的答,不要有顾虑。”
雍继礼鸡叨米般不住点头,土屋少佐却仍不说话,直待茶盏中的茶叶再漂不得,这才放下,操着夹生的z文缓缓道:“雍桑,你跟我们合作有多久了?”
“咋,咋也有十来年了…”
土屋点了点头,“大满洲立国前的元老,有功的。你知道,我们是要让你在兰西积累些名望,再抬你做县长的,以后的前途也是有的。”
雍继礼点头赔笑。
对他的媚态土屋视若无睹,却从口袋中拿出一张纸笺递给他,“一早王桑跟我说你通匪,我是不信的。可你们雍家的筱燕堂说,这些药是你让人在昨夜送到城外的,跟王桑的话吻合,这是怎么回事?”
雍继礼接过纸笺一看,正是前日自己写给筱燕堂伙计的药单,登时如芒刺在背,通身冒汗。
“这,这…”
“说!”土屋少佐发力在茶几上一拍,震得茶盏跳了两跳。
“土屋太君,这是那王胖子陷害我!这么些年他暗地里给我使过多少回绊子,这您和县长大人都是知道的!他看我在您这得势,见不得我好…”
“住嘴!”土屋喝到,“药,你送出去了,还都是治外伤和伤寒的药,那么多的西药,是要跟我们打招呼的,你不知道?!”
雍继礼不住擦汗,“这是我的毛病,发货发的匆忙,本打算今儿一早就跟各位报告来着…”
“这么多药,发给什么人?”
雍继礼吞吐道:“这…是发往…”
“你不要再撒谎,现在兰西县城里,只剩下你和你儿子、女儿这几个姓雍的,其余的,都不在了,肯定是你安排的!”
雍继礼听了这话忽的瘫坐在地,“这不可能,这…”
“我已差人去追,你那批药,出了县城就进了山里,你还有什么好说?你到底通匪通了多久?难怪他们能活这么久!”
眼看通匪的罪名就要坐实,雍继礼再不敢隐瞒,“土屋太君,我冤枉啊!是前天我收到了‘锦狐妖符’,还有一张字条,让我置办这些药材给山里的抗…啊不,是匪军送去,要不就要俺的老命啊!”
“骗子!”土屋起身抽出军刀指着雍继礼骂道,“省城早就发来通电,‘锦妖狐’前两天还在华北犯案,怎么可能在我们这里!他哪有闲心杀你这个药贩子!”
雍继礼伏在地上不住磕头,大呼冤枉。
土屋只得道:“既然你说收到了‘锦妖狐’的东西,拿出来!”
雍继礼抱住土屋的大腿,慌道:“太君,那要命的东西我怎么敢留,早就扔火里化了…”
土屋少佐一脚踢开他,唤过卫兵进来,怒道:“拉出去,枪毙示众!”
雍继礼如待宰的肉猪一般哭嚎着被拉出屋去,声音由近至远,直至厅中再听不见。<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