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之间,通善坊的梁二宽居然又吞并了两家小酒坊,至此,通善坊在短短不到一月之间,吞并酒坊六家,在汾县酒业历史上堪称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全县震动。()
梁二宽的手段并不高明,甚至可以说是有点简单粗暴,那就是甩银子。登门摊牌,威胁利诱,高价并购,简单明了。梁二宽还安排自家伙计高举着并购酒坊的招牌,从早到晚,敲锣打鼓,在酒坊街上来回转悠,难免就有些经营不善的小酒坊东家动了心。
价值千把大洋不到的小酒坊,如果能在梁二宽的手上高价变现,拿钱走人,改行做其他生意也未尝不是一条出路。反正在汾县,在运昌隆为首的三大酒坊辐射下,钱是越来越难赚了。
所以,这两日间,通善坊成为本县最大的热门话题。而通善坊的人,无论伙计还是酒工,在这酒坊街上更是横着走,嚣张不可一世。
早上,运昌隆开门营业,薛念祖在院中打了一趟尚秋云最近教授让他强身健体的五禽戏,刚要去洗把脸吃点东西,就听见酒坊门口传来声响嘈杂、乱成了一锅粥。
薛念祖皱了皱眉,出内院唤过栓子来道:“栓子,怎么回事?谁在咱们家门口闹腾这是?”
栓子一脸的义愤填膺,唾沫星子四溅:“东家,是那可恶的梁二狗——梁二狗居然带着通善坊的几个伙计,高举着高价请人的招牌,在咱们酒坊门口来回转悠,咱们的伙计气不过,上前去跟他们理论,结果就吵了起来,于是那梁二狗就喊了百十口子人来,吵吵嚷嚷堵了咱们的门!”
薛念祖脸色一沉,甩开步子就往外走。
酒坊门口果然被通善坊的人给围堵了起来,黑压压的一大片至少有五六十人。那梁二狗得意洋洋地站在通善坊的人群中,挥舞着手臂,口中也不知道嘟囔着什么。
薛念祖心头怒起,他真是没想到,这通善坊气焰嚣张到这种程度,这还没怎么着呐就闹到了运昌隆的头上,尤其还是梁二狗这条恶狗领头。
突听身后脚步凌乱轰鸣,他回头一看,柱子也带着几十号伙计手持家伙就要冲出门去,与通善坊的人对抗理论,冲突一触即发。
柳长春从背后追过来,怒斥:“柱子,你们给我停下!你们要干什么?当街斗殴,这会犯了官法,你们难道都不要命了吗?!”
柱子气得嘴角都在哆嗦:“大掌柜的,他们真是欺人太甚!梁二狗好端端地带人来咱们酒坊门口闹事,好家伙,喊了几十口子人过来,吓唬谁呢?打就打,兄弟们,待会给老子记住,专门找他梁二狗这狗东西给我打,打残这狗日的!”
一群伙计怒吼相和。
对于梁二狗,运昌隆的人没有不憎恶的。
薛念祖从一旁闪出身形来,冷漠道:“打什么打?柱子,给我带人回去,该上工的上工,该做事的做事,不要再这里给我添乱!”
薛念祖在运昌隆威权日重,柱子尽管心有万般不愿,也不敢当众抗命不从,他恨恨地跺了跺脚,向门外通善坊的人群投去愤怒的一瞥,然后扭头带着运昌隆的伙计们返回酒坊内待命。
薛念祖缓步而出,也得到消息的尚秋云担心他的人身安全紧随其后。
薛念祖站在运昌隆高大的青石台阶上,神色平静昂然:“你们在我运昌隆门口聚众闹事,要干什么?”
薛念祖的声音虽然不大,但严词慷慨,穿透力极强,通善坊的人渐渐平静下来。
梁二狗混在人群中高呼:“姓薛的,你们运昌隆的人打伤了我们通善坊的伙计,少说废话,赶紧交出凶手,否则咱们就没完!”
“梁二狗,若是我运昌隆的人真打伤了你的人,你尽管去报官,若查实,薛某绝不包庇姑息。”薛念祖冷笑一声:“若是你故意聚众闹事,我薛某人的手段你也应该知晓,若不把你送交官办,我这运昌隆这三个字就倒过来挂!”
梁二狗有恃无恐:“姓薛的,你吓唬谁呐?报官?嘿嘿,老子还真不怕,不信咱们走着瞧!”
薛念祖不怒反笑:“梁二狗,当日你在我运昌隆吃里扒外,薛某人念在你一家老小生活不易,这才放了你一马。没想到你现如今狗仗人势,竟然敢跑到运昌隆门口煽风点火吆五喝六了,还真拿自己当个人物啦?你就是披了张人皮,也还是一条狗,一条有奶就是娘的无耻恶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