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哥，你刚才不会是在车里打手枪，还射了……”
话未说完，迎头又是一记脑瓜蹦儿。
袁柯的心情好了大半，心想打后辈原来这么开心，难怪局长总是爱训自己呢，呵呵……
“好了，言归正传。”他无视积攒怒值的陶瑞，视线已经落向勘察人员围住的尸体。瞬间，他的视线定格了。
血迹！
暗黑色的血泽以少女为中心，向外晕开了一个巨大的圆，那几乎是一个人体内全部的血液了！而少女，失去了所有血液的她就像一个瘦削惨白的人偶，双手叠放在胸前，静静地躺着。
“好像是新叶女子中学的人。”陶瑞的话把袁柯拉回了现实。
“那所贵族中学？呃，搞不好会是个大事件。”袁柯忧心忡忡地说。
“有钱人家的姑娘竟然死在了这种地方，会是因为什么呢？”突然，陶瑞转过头，用食指指了指胳膊，“这里经常有毒贩出没，她该不会是来买白货结果遭人抢了吧。”
袁柯摇了摇头。
“仔细看看，她的胳膊和腿上都没有针孔，应该不是瘾君子。”
“那也说不好吧，有些女学生吸毒会选择在靠近大腿内侧的部位注射，这样被内裤挡住就不会被人看出来了。让我瞅瞅她身上有没有。”说着，陶瑞已经伸出罪恶的魔手准备去掀死者的裙子。
砰！
又是一记凛冽的脑瓜蹦儿。
“我知道你是内裤党，不过对死者尊重点好不好，你好歹也是个人民警察！”袁柯很不爽地说。
陶瑞摸着脑袋，赔笑道：“开玩笑罢了，不过有一点需要订正，我是内裤党不假，但我的兴趣是收集萝莉内裤，其他女性内裤对我来说都是肮脏的破布片。”
“这只能说明你更加变态！啊……好了好了，毒贩和内裤的话题到此结束吧。”袁柯捂着脸，仿佛对什么失望了似地转身要走。
“嗯？这就走了吗，难不成你已经知道凶手是谁？”
“拜托，这种桥段只有万年死神小学生才搞得出来，这里可是现实世界，当场得出结论不是成熟警察该有的表现，明白吗，再说……”袁柯表情一变，冷冷地看着地上早已褪色的血迹。
“一旦和这个血量沾上关系的案子就轮不到我们出场了。”他小声嘀咕。
“你刚才说什么？”
“没什么，收工收工。”
袁柯没再理会陶瑞，离开了现场。
虽是盛夏，但清晨的朝阳并不炙热。
走出小巷的袁柯伸了个拦腰，见周围同僚都在忙碌，突然，他脸色一变，偷偷地走向街对面。穿过马路，陋巷对面还是条陋巷，一样的僻静。确定四下无人后，他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
嘟嘟的等待音响了几秒，电话接通了。
袁柯把电话放在耳边，面无表情地说：“识别码，ir34rt2a，请求确认。”
仅仅不到十秒的等待，电话那头便传来一个冰冷的声音。
“识别码确认，东篱市的三号联络人是吧，这个时候打电话过来有何贵干？”
那冰冷如骨的声音，一个字一个字地穿过袁柯的耳膜，让他不禁咽了口唾沫。
“这里发生了一件案子，和血有关，也许你们会感兴趣。”
“哦，血？”声音突然有了起伏，仿佛冰水瞬间加热至沸点，狂热起来。
“说到血，很可能和东篱市地下的那个组织有关，你觉得呢，袁警官。”
（那个组织。）
袁柯知道对方在说什么，但是关于这一点他半分钟都不想多谈。
“好了，该说的我都说了，剩下的你们自己看着办吧。”说完，袁柯就要挂电话。
“等等，袁警官不要这么着急吗。这些年来你可是提供给我们很大的帮助，所以我不得不问一句，难道，你一点都不动心？”
“什么……意思。”袁柯有些喉咙发紧，扯了扯根本不勒人的衣领。
“难道，你就不想舍弃警察的身份，然后成为我们？”
（我们？）
“成为我们，成为真正的夜行人。”
“……”
袁柯挂掉电话，他并没有答复什么，只是在心中默念那三个字。
夜。行。人。
可恶呀……
他叹了口气，抬头望向蔚蓝的天际。
几年前，当他仰望这样的蓝天时并没有什么感觉，因为当时他熟知的世界还在，然而因为某个契机，一切都崩坏了，就像在大楼内部搞爆破，碎成瓦砾，崩溃得彻底。
现在，他眼中的世界已经变了模样。不对，从过去到现在，世界一直都是这个样子，只是界线将日常与异常分割开来，生活在日常的普通人是无法窥见表象下汹涌的暗流的。
但是袁柯看到了，从那天起，他便从日常跌入了无尽的异常。
现在他很清楚——
在钢铁水泥的都市中，用两条腿行走在柏油马路上的，并非只有人类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