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忠犬,真是被云念吃得死死的。
罂初刚撇撇嘴,就看见云竹拿着茶洗的瓷盆,跳下了马车,匆匆朝河边走去。
她看了看自己手中的烤鱼,又看了看他手里的茶洗,急忙叫了一声:“哎,你不要倒在河水里,否则下回人家抓的鱼儿就不叫桃花鱼,而是……那啥啥了。”
云竹脚下步子一顿的同时,车厢里当即“哐当”一声响起,尔后云念轻咳了好几声,半天也没说出一句话来。
罂初也不管两人,径自将火堆一灭,又将烤好的桃花鱼放在架子上,尔后拿了一截看起来挺牢固的树枝,跑到一颗小树下面——刨土!
“来来来,倒在这里,真好给小树苗添点养分。”罂初刨了一个小土坑,抬手招呼云竹过来。
云竹静默了一瞬,看在自己吃的那条味美的桃花鱼的份上,最终还是走过去,将盛着‘浑浊’河水与布巾的茶洗,整个放到土坑里,看都不看一眼,便转身离开。
所以,他并没有看见那因为动作太大,从布巾下泛起的几片……薄荷叶。
罂初垂眸扫了一眼那几片绿色,又看了看神色依旧的云竹,赶紧刨着土,毁叶灭迹。
“小刀,该启程了。”
她刚埋严实了,就听见云念传来倦怠沙哑的声音,罂初“哦”了一声,用脚踩了踩埋好的土堆,拿起木架上的烤鱼,就跳上了马车。
……
“忍不住化身一条固执的鱼,
逆着洋流独自游到底。
年少时候虔诚发过的誓,
沉默地沉没在……深海里。
重温几次,
结局还是,
……。”
低沉微凉而干净的声线,映着临近黄昏的温煦日光,一点一滴地印在云念的心房上,他缓缓睁开眼:“为什么不唱下去?”
罂初收回伸出窗外的手,蓦然回首一笑:“好听么?”
云念微微颔首:“不继续?”
罂初摇头笑了笑,复又转头看向窗外大好河山的夕阳西下,轻声道:“嗯,突然就不想唱了。”
无悲无喜的语调,迎着草木清香的夏风,一点点消弭,虚无缥缈的好似从未开过口一般。
那一瞬间,云念心下隐隐有些不安的慌意,仿佛下一刻她就要从眼前消失,就像当初在她掉下雪域深渊的那一刹那的感觉,一模一样。
“唔……怎么了?”罂初低头看着胳膊上那只修长精致的手,抬眸看向面色微慌的云念,莫名有些不解。
等云念回过神来,这才发现自己的手,紧紧抓住了她的胳膊。
他皱了皱眉,将手放开,重新做回软垫蒲团上,继续闭目养神。
罂初勾着唇,清晰的捕捉到他面上那抹可称之为狼狈懊恼的神色,继而揉了揉被他捏的有些痛的胳膊,侧着身子倚在车窗上,缓缓的闭上眼睛,享受这一刻的安静而美好的惬意时光。
她有个怪癖,以往只要在路途中,无论是坐车还是徒步,她喜欢嘴角泛起享受的笑意,聆听一些偏悲情感伤的歌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