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天还没亮,柳长生便托朋友雇了一辆马车,让母亲和媳妇带上了并不多的值钱物件,打发她们去了母亲的娘家。
柳母乡下的哥哥是个富户,他们兄妹情深,短时间之内必然会好生的招待婆媳二人,之所以这么做,柳长生也有着自己的顾虑
他做事谨慎,完全不似他爹那般鲁莽少智,日本人迟早会知道他与季仲麟关系密切,被连累是迟早的事,就如警察局的大胡子所说,日本人现在干的事是“宁可冤枉、不可遗漏”,与其静待大难临头,莫不如早点离了这是非之地。
事实也正如柳长生所担心的那般,但他低估了日本人的获取情报的能力,保安团那些汉奸早就把柳长生出卖,虽然没有被抓,但他身后可是有两双眼睛在紧盯着……
虽然在日本人面前积极的献殷勤,但背地里保安团里多是散漫的懒人,尤其是盯着柳长生的两个更是懒汉中的“翘楚”……
昨夜俩人挨不起冻,各自的回家睡觉去了,早晨那二人中的一个来的早些,正赶上柳长生和老大出门……
柳长生买了头驴,牵着走在前面,驴背上驮着山楂和红糖,老大拿着风车和面具走在最后。
终于要回家了,老大别提有多开心,昨天晚上就兴奋的半宿没睡,他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和老二老三讲述一下出来的见闻。
“生哥,为啥咱俩不骑驴走?那样不是能更快些到家吗?”
“这是人家做豆腐拉磨的驴,不牵着走不了直道!”
柳长生当然是在说笑,驴比不得马,不似那般的健壮、更不似那般的善于奔驰,此去近三百里,少说也得走上两日,人走不动之时拿它当个短暂脚力还行,若是全靠它驮回去,那非得把这瘦驴累垮架了不可。
二人走的也不慢,很快便来到了十里之外,一条大河挡在了他们面前……
“生哥,你确定是往这边走吗?”老大还是有些担心,不禁的停下脚步四周的观望起来,“我来的时候好像没见过这条河呀!”
柳长生望着百米宽的大河也泛起难色,依着昨日的打探,他们走的方向肯定是对的,可这河冰面初开,站在岸边就能感受到河水的冰冷,若是淌着过去脚肯定是受不了,可上下游的望望,又寻不见桥的影子,“路没错,就是这河……你们来的时候肯定结冰的!”
听柳长生这么说,老大“恍然大悟”,“我想起来了,来的时候那马在冰上摔了好几个跟头,对,就是这!”
柳长生又遮眼望了望河对岸,不禁的又锁起了眉头,“这可难弄了,连水带冰的淌过去不得把咱俩冰死在这啊?”
“咱们有驴啊,骑驴过去不就行了?”
柳长生摸了摸驴耳朵,“这么宽的河,这么凉的水,骑驴进去肯定得把咱俩扔河里,咱还是往远处去看看吧,有桥就过桥,没桥就找个窄点的地方淌过去,可不能在这,太宽了!”
二人朝着河下游走去,他们身后不远处还跟着那个眼线,他知道这二人是要远行,想回城可又不敢,害怕日本人责罚他办事不利,无奈,只得硬着头皮继续跟上去。
“生哥,咱们身后好像有人跟着!”老大不经意的回头,望见了那忙于躲藏的眼线。
柳长生停下脚步,回头看了看,“在哪呢?我咋看不见?”
那眼线此时已躲到了一棵粗壮的柳树后面。
“就在那,我都看见了!”老大抬手指了指柳树。
“跟着咱们?”柳长生有些心惊,前行了两步,盯着柳树细看起来。
眼线躲了一会儿,偷偷将脑袋探了出来,不想正与柳长生四目相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