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鲁立虽然摆脱了留胡子男人一伙的纠缠,但他心中的阴影却久久没有消除。当时他刚下班,身上还穿着定恒公司的工服,那工服是非常有特色的,任本市哪个人只要见过它一次,就晓得它是定恒集团的工服,而不是其他公司、工厂的工服。所以唐鲁立假如还想再继续在定恒做下去,也不行了——他每月要做满一整个月才只能拿到几百块钱的工资,留胡子男人那一伙人却要他一下就给拿出两万元那么多去,而且他若真的给那么多钱给那伙人,他们讲不定不会餍足,以后时不时还会再向他要,他到哪儿去找出来给他们啊!
“倒霉!真是倒了大霉呵!”唐鲁立不能不在心中充满懊恼地想。
唐鲁立想去报警。可想到天上下雨地上滑,各自跌倒各自爬,象他这种情况警察也不一定会愿意管他。于是他犹豫了好一会儿之后,就作罢了。
在随后的时间里,唐鲁立便总是处于一种焦灼和紧张的状态之中,在睡觉的时候总拉上被子,用被蒙头,用这样愚蠢的方式来逃避“危险”,如果是一根火柴,那可能会叫他将这份焦灼和紧张燃烧起来了。
唐鲁立反复不断地考虑,一直考虑到第二日,终于心有不甘地拿定了主意:“毛(没)办法啊,黄花菜得凉了,先转屋家去,在屋家呆上至少半年时间,然后再重新出来打工吧。”
这样他就真的回到了屋家去。
……
火车在到了一处有些小厂房的地方时,先是火车的汽笛响了,然后广播喇叭也响起来,告诉旅客们,某市火车站快到了。
少量旅客开始忙碌起来,赶快站起身踏上座位去往行李架处拿下各自的行李,准备下车了。唐鲁立只有一个行李包,但因为这趟火车对本市火车站来说是属于过路车,他不晓得能停多久,因此就也跟着那些拿行李的旅客一起,快快从行李架上拿下自己的行李包来。
然后唐鲁立就没再坐下去了,只手抓着行李包站着,等待火车进站以后停下来下车。
此时他穿着一件浅蓝色的上衣,一条普通的裤子,腰中虽系了皮带,却是快断了的。这会儿从打开一点儿的车窗里吹进了些许微风来,带着一股令人窒息的煤烟气,不晓得是从哪儿飘过来的。他突然感觉自己的皮带好象比之前显得松了,便禁不住下意识地拿手隔着衣裳去抓住了皮带的地方。
不久以后,火车速度开始减低了,越来越变慢,最后便徐徐地进站,突然“咯嚓”一声,在站台边上停了下来。
唐鲁立在车门打开以后,手继续抓着有皮带的地方,跟着别人一起迅速下了车,上天桥过了铁路,然后出了火车站,马上就坐大班车回安都镇。安都镇离市区挺近的,才二十多公里的距离,只过了半个多小时以后就到了。
在安都镇汽车站下了车,唐鲁立跟着就过河,因为河粉店比屋家近,他就先到河粉店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