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我心中迷茫所升起的可怕之物,和凶杀犯罪恶之地里的乌云一样,会在鬼蜮中形成迷雾。
我的脚趾很快没有了知觉,意识在高强度行进中越来越混沌,睡意不住席卷。
我只能尽力地跑起来,在一片沙漠之中跑起来!
我已经记不清我走了多远,也根本记不住有没有迷路,我只能使劲地跑,机械地跑,将执念化进这永不休止的,绝对不能停止的奔跑之中。
人的意志力是一根绷紧的弓弦,一旦停下就会瞬间溃散,我不能停下。
但我仍旧有个希望,按照他们的行进速度,就算比我们慢一些,应该也已经快到这个站点了,他们可能会在半路和我相遇。
可能……
天快亮的时候我中午走到了那个休息的站点。
远远的没有听见一点动静,看来他们和我错过了,但我仍旧放松了一口气,我需要一个休息的地方,然后再考虑怎么跟他们回合。
水现在是我最担心的,但是一个人不喝水至少还能撑过三天,就算在沙漠,也能撑一天左右。
我的时间还长。
但我却突然发现站点的门口坐着一个人!
我记得我走的时候,小乐就是坐在门口来着。
她怎么没有跟大部队走?
我走过去,看见小乐闭着眼将头靠在门框上,她的身子在一天的时间里就已经消瘦得不成样子,不过没关系,只要能带她走出去,用不了一个月就能重新恢复,重新变成那个清纯美丽的大学生模样。
小安的记忆可能难以忘记,但只要生活继续往前走,一切的伤痛都可以交给时间去治愈,时间是最好的医生。
只要生活继续往前走……
我再也无力支撑自己的身体,从心而起的一股无力感让我跪在小乐的面前。
跪在……她的尸体面前。
小乐死了,渴死了,她甚至没有撑过一天的时间,除了我,没有人会照顾她的饮水,没有人会在乎她是不是好人,是不是在乎她的生死,他们所在乎的,只是多了一人份的水!
他们将小乐的水全部拿走了!
我心中无法抑制的悲伤开始躁动,对和错在这一瞬间交织汇合,我不明白究竟是哪里做错了。
如果救人生命的行为需要用好人的死亡作为代价,那究竟什么才是真正的善恶?
我麻木地走进屋子。
里面躺着一具具的尸体!
鲜血从尸体中流出来,染红一片。
有一些人我是认识的,比如那些同意我拿水走的,虽然被欺骗内心依然拥有普通人类就初善意的人们。
还有那个被矮胖子沾上的女孩儿,她并非被杀害,而是急性脱水引起的窒息。
这里发生了什么?他们是被谁杀死的?
我呼吸顿时一停,也许……这件事又是我做错了。
那个光头!那个说有办法搞到水的光头!这里根本没有其他水源,除了别人手里的水,他不可能从别处弄到的!
他将我赶走的目的就是为了营造这个自相残杀的机会,人数少了水当然就多了!
我早应该猜到的,在人屠夫的鬼蜮中我就应该知道的,鬼的恐怖并非自身的实力和外貌,而是鬼能引发出人性中最恶心原始的一面!
而这一面,是比鬼更能杀人的。
一阵脚步声从最里面响起来。
“谁?”我喊一声。
“哒哒哒,啦啦啦,哈哈哈,嘿嘿嘿……我应该怎么笑别人才会觉得好看?”那个囚犯从影子里走出来,“我应该怎么笑,在杀人的时候才会让人不觉得害怕?”
“是你,你还活着?”我立刻闭上嘴,他当然还活着,像他这种为了自己所有人都会一刀杀了的人当然不可能死掉!
“还活着,坏人都活着。”囚犯看了看地上的尸体,“好人全都死了。”
“你在这里干什么?”我缓慢后退,尽管我没有从他身上看见一把武器,但他的可怕是所有武器都不能比拟的。
“我在这里看一场戏曲,一场关于欺骗和真假的戏曲,我看到那个女孩儿。”囚犯指了指那个被矮胖子沾上的姑娘。
“施舍之人因困顿而死,她强忍着尽量节省的水被一个恶心的人屡次浪费,最后因急性脱水而死,但那个胖子却只是眼睁睁看着她倒下,然后拿走施舍之人最多的财富,我还看到那个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