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外人,真是荒谬至极,原来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的是王得志!
“徐善,你若是在心里少笑两声,你的话倒还有几分可信。”左右徐善看不到,陆濯龇牙咧嘴地冷笑,“我问你,你又回来做什么?”
总不至于是看他被打成什么样了吧?想看他如何丑态毕露,然后放肆嘲笑?
坏了,徐善这个毒妇还真能做出这种事。
陆濯做最坏的打算,不由心底一凉。
——“当然来看你是不是重生的呀。”
——“我联系前后,夜观天象,掐指一算,你十有八九就是重生的,坏起来了啊。”
有那么一瞬,陆濯感觉不到他自己的气息了。
他仿佛又回到被挂在正大光明匾上的岁月,什么都做不了。
重生。
徐善疑心他也是重生的。
他哪里露出了马脚,不用回想,其实陆濯也知道,他处处都是马脚。
从去曲江伊始,他们的故事就与上辈子发生偏离。他一重生,就想找上辈子最佳的盟友徐善。徐善也是重生,本该是喜事,多好的夫唱妇随狼狈为奸,根本无需前期的磨合日子,万万没想到的是徐善变了,她不愿意重复上辈子,她不爱权势了,她朝秦暮楚了,她……不要他了。
起先陆濯想跟徐善交代重生,两个人顺理成章在一起。
然而,他能听到徐善的心声,这越听就越危险。很显然,他与徐善,日后还有一场恶仗要干。
两军对峙,哪有战前就暴露战术的?
陆濯已经想明白了,彻彻底底地想明白了。
无论是他有读心术,还是他也重生了,都不能让徐善知晓。他要凭借这两个先机,狠狠地、无情地、肆意地玩弄徐善,让她哭都没地方哭!
陆濯仿佛已经看到了那一天,他的脸上露出了一丝微笑,用最柔和的声音问:“徐小娘子怎么不说话?”
徐善道:“我来寻我家的马车。”
“哦,马车呢?”陆濯继续柔声。
徐善诚恳道:“就在五殿下您的脚下。”
“……!!”陆濯赶紧离开,离开的过程中时刻注意不让徐善看到他的正脸。当然,侧脸也不行。“把这扁平之物拖走吧。”
徐善:“好呢。”
——“果然还是一如既往的穷抠。”
“有困难找官府,”陆濯一本正经,“遇到这般飞来横祸,显然不是我这个闲散皇子可管当管的。”
——“可是,是飞来横祸吗?”
徐善心里盘算着一些阴谋诡计,面上的神情却越发温柔可亲。
“五殿下担忧我遭遇不幸,屈尊降贵前来相救,虽然并没有起到什么用处,但我仍是极为感激五殿下,何况您还因此受了伤。”徐善轻叹,“实在不知该如何报答五殿下的大恩大德。”
陆濯讲究地抚平袖口的褶皱,摆出矜贵的姿态,等着徐善假惺惺地以身相许,又或者给他当牛做马。都行,都可以,他不挑。
就听见徐善情绪稳定地说道:“我愿把我最会来事的婢女送与五殿下,伺候您,巴结您。”
“?”陆濯难以置信,“徐善,你觉得我缺牛马?”
“殿下自然不缺!”王得志格外的激动,“奴才在此,哪里用得上旁的牛马?”
老实人李直默默地让开一步,不与王大公公争出这个风头。
刚刚赶过来汇合的习秋猛得听了一耳朵,整个人都不好了。
“小娘子,我不会来事。念夏会来事,让念夏去吧。”这样的好事,习秋从来不与念夏争风吃醋。
“果然是近墨者黑。”陆濯冷笑,“徐善你睁大眼睛看看,这个婢子是不是和你如出一辙的恶毒!”
很奇怪诶。
陆濯坚定不移地觉得她恶毒,这不是第一回了,然而,怎么会呢。徐善不懂呢,明明前世陆濯驾崩的时候,她还是一位贤后,顶多劝陆濯远离妖道少嗑丹药的次数有些多,显得有些啰嗦,但怎么都跟恶毒挂不上钩呀。
陆濯若是重生的,理应找到她这个患难妻子,和她抱头痛哭、忆苦思甜。
而不是一天到晚吆五喝六,动不动发神经摆出疯驴德行。
徐善的眸光微微动了一下。
她接过习秋买来的饮子,自说自话:“五殿下想必嫌弃坊间吃食粗鄙,我婢子方才从王婆家买来的桃花饮,就不孝敬五殿下您了。”
贡院这一片都乱了,她还让婢子去深曲王婆家买桃花饮,这不对劲。
而更不对劲的,是这杯王婆家的桃花饮。上辈子,帝后二人曾微服前来贡院,与广大士子比诗论道议政,徐善兴头上就尝了闻名此片的王婆家桃花饮,没想到身子不服,人差点没了。
上辈子有倾太医院之力相救,这辈子可没那样的条件。
是以,她喝,陆濯你拦还是不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