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实在的,赵樱这一刺角度很好,应该不是第一次了,就是力道小了一些,当不得真。
李淳熙双指夹住匕首,尖端,让它进退不得,使劲一转,匕首就已经易主了,直接伸手入怀,摸了那柄鞘子,做成一套,别在自己腰间。
赵樱拢好略显凌乱的衣领,揉着生疼的手腕,恨恨道:“你会后悔的,知道我是什么人吗!”
李淳熙不甚在意地说道:“我救了你,而你的护卫想要杀我,这可不是该有的结果,没这般的道理。既然你说了,我知道你的身份后,会后悔,那你就别讲了,我怕我忍不住,毁尸灭迹,然后远遁,隐姓埋名。对了,你知道那些江洋大盗是如何对待如你一般的高贵人物的吗?就是……”
赵樱越听越冷,忍不住缩了缩身子。
“当然了,我还小,做不得这些伤天害理的事。”
赵樱装作听不见,权当他放了个屁,忍一忍恶心,就会随风散了。
李淳熙笑道:“你瞧,要是真个说了,指不定我现在就把你放了,多好的机会,都没有把握住,这不是白瞎了我刚才说的那句话嘛。”
坐下的马匹已经开始吐白沫了,连续的极速奔驰,即使后面放缓了速度,也到了极限。
李淳熙下了马,背脊上传来一阵撕裂的剧痛,咬着下唇,没吱声,一把将另一个人也拖下了马来。
背脊那里已经没法看了,染红了一半儿的麻布褂子,李淳熙调转拳意,粘合着碎掉的骨头,勉强支撑着行动,动作尽量放小了幅度。
后边不知道能够撑多久,李淳熙爬上赵樱的背,认了个方向,让她赶路。
赵樱没敢吭声,因为一只手捏住了她的喉咙,只要她想骂人,那只手就会用劲,捏得她恶心,干咳几声,于是屈辱地当起了二脚的马儿,走了下去。
李淳熙对凉州的极其熟悉,离她们不远的地方就有个镇子。原本应该极力避免进入的,不过身上的伤拖不得,只能后边再想法子。
也不知道阿爷知道今天的事情,会是怎样的一个大发雷霆。
赵樱也是练过拳脚的人,只是根骨不佳,成不了武夫,修行资质也不成,但是底子还是有些的,背着一个李淳熙走山路也不显得太困难。
走了两三个时辰,一座集镇从小到大,然后身在其中,赵樱就觉得这是天底下最幸福的一件事情,当她从李淳熙手里接过一枚银子,买了一辆驴车的时候,这种幸福就加倍了。
李淳熙在板车背后,一言不发,竭力维持着伤势,不让它恶化,同时注意着不太安分的赵樱,指引着去药材铺子,好几次这女人想要搞事的时候,李淳熙都会直接把匕首抵在她的腰眼上。
一个背上满是血的少年,一个穿着打扮颇显贵气的女子,坐在驴车上,人来人往的镇子上很惹眼。
一个招牌上写着“黄记药铺”的店子终于出现在两人面前,李淳熙招了招手,赵樱咬着牙过来,扶着人进去了。
跑堂的迎了过来,刚要靠近,赵樱就发作了,骂道:“滚远点,别挨着老娘!”
跑堂的当时就收敛了职业的笑容,要不是掌柜的就在后边看着,都不想搭理了。
李淳熙道了声歉,一连说了好些药材,让跑堂的按要求抓了,然后买了些外敷的药膏,在柜台上放了一锭二两银子。
掌柜的收账的时候,瞥见李淳熙染红的麻布褂子,好心问道:“哪里弄得伤势?我们黄记药铺的坐堂大夫今个不再,你要是等等,我就请他回来一遭,当然了,加点银子是少不了的。”
李淳熙笑着拒绝了,说这点儿小伤,就是看着严重,都已经止血了,也就不花那冤枉钱,吃一点祖上的药方子,活活血气就好。
掌柜的也没强求,继续拨弄他的算盘,有钱也舍不得治病,光抓药胡乱吃的都见过,算不得怪事。
之后,李淳熙提着药包,坐在驴车上到了集镇外边寻了一户偏僻人家,花了一点银子之后,得了一个房间,住了下来。
这户人家就是一对夫妻,年纪三十多,院子里堆了不少成捆的柴禾,应该是个樵夫。
李淳熙借了熬药的药瓮,将药熬好,倒在碗里凉一下。
脱下麻布褂子的时候,李淳熙不断吸着冷气,着实是太难受了些,粘连在上边的肉丝就这么扯了下来,导致伤口又开始渗血了。
赵樱在一边看得乐呵,就差拍手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