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楠烛反倒故作轻松地笑了笑,“平日里英武豪气的莫公子怎的今日婆婆妈妈的,大半夜赶路就算撞鬼我也愣不怕,常言道,死生有命富贵在天,如此!”说罢拍了拍扶仑的肩膀,撩起扶仑身上从小佩戴的凤冠鸣血璧,“何况扶仑也有宝物随身,不是?”弄得扶仑有些惶窘。
“你就别拿扶仑开玩笑了,扶仑有些身弱,你又不是不知,这凤冠鸣血璧一直护佑扶仑平安,可是上等佳物”。莫暄翮再不理赵楠烛,而是出乎意料地向青衣老叟一揖,“请恕我后辈三人冒昧,阁下刚才言素常所卖之酒来自漓江之水所酿,不知前辈何方高人?”
“漓江一尘水,只余梦浮生。何不得?何不知?”青衣老叟自顾自言道,似在答话,也似未答话。
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前辈,看你来此卖酒的时日,莫不,你是别有用意?”扶仑道。
青衣老叟轻哼了一声,道:“本就有此用意,何来别有用意!”
“我看你在这守候这么几年,也就为等这么一天罢了。”莫暄翮若有所思地看着桌上杯中之酒,脸有凄然。最近所遭遇之事太诡异而不可思议,母亲又突然失踪,莫暄翮的心里早已心急如焚,却又只能强自抑制。
赵楠烛有些急了,抢道:“我说你们哑谜来哑谜去,究竟是要做什么?前辈,我们也是要赶路,有什么事不妨直说。”
青衣老叟双手后背,踱步沉吟,倒笑了起来,“赵公子,你可是秦王嫡子,倒恁也如此这般沉不住气。我若有加害你们之心,你们怕早已是地府冤魂了。今日时辰已晚,明晨再走又当如何!”
扶仑绕着木桌走上一圈,说道,“我们虽说不是没大半夜里行船赶路,但今日仿佛是有些特殊。就快到子时了,每逢月圆之夜,正值北斗星移,鬼门大开,阴气最盛之时,太阴会帜,五灵血咒也将开启。”
“我想正是如此,可前辈,料你是知我们将欲前往何处,专候在此,真只是阻我们步入险境?还望你能说个究竟才是。”莫暄翮道。
青衣老叟似没听见,瞬间功夫便收好碗具、用竹篓背着空酒桶,留下一句“不应知时无须知,应知时自然知”,便穿到结界之外,消失不见。
这时,只剩赵楠烛、扶仑、莫暄翮三人面面相觑。
赵楠烛颓然一下坐回椅凳上,“我还说大半夜里赶路有意思呢,结果那青衣老叟把我们给关这了。咱三人不是最喜欢在一起论访仙、神鬼之类轶闻了,尽管纸上谈兵的多些,但这次决定深入虎穴,必定是会遇到些艰难险阻,咱既然决定去,又何惧这些”。
“正是,但既然前辈对我们没有歹意,这样做想必自有因由。马上子时了,前辈倒真是来无影去无踪,准时已极!”扶仑道。
莫暄翮想一切虽无头绪,但一切必也将渐渐露出端倪,也就不再思虑那许多。船到桥头自然直,她一直信奉这个道理。
如此,三人便就在茅亭里对付一夜,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