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短两日,国殿颁布了一系列旨意,昭告全国。
立昆都内的五族医馆全部解封,猎蝓宴受伤难民陆续分散,所有医药及后续治疗费用由国殿一律承担。疫情没有发生,城市也恢复了秩序,国殿那些皇亲国戚的叫嚣声淡漠下去。一时间,百姓对国主的赞誉声不绝于耳,却是与以往大大不同,再没有捎带上居将军和太国母的话题。
当然,五族的其他产业还未解封,不过苗尔他们已不再着急,只是时间的问题了。
善后所需的费用,由固玉亲自督查用度,账目怎么走,也由固玉单独向国主汇报。
安插的眼线虽然派不上用处,但年轻人这点把戏也骗不过居立。他把持朝政,屹立不倒,靠的不是冲动,是审时度势的心机。这几日,民心所向全是公良光的好。更有甚者,传他是开国君主‘公良实’转生,少数朝臣也开始迎风倒。所以,居将军两耳不闻窗外事,一门心思在校场忙他的军务。
密不透风的暗室内,律楠威的心情可就没那么敞亮了。
黑袍下的脸,满是阴沉的怒意,指责道,“律楠威!你的手下都是废物嘛!五族与国殿联络,竟然一点都没有察觉!”
律楠威看似轻松,回道,“那你告诉我,他们是如何搭上线的。”
“我只知道,他们去了固玉府上。但单凭一个固玉,根本做不了五族的主。”
“固玉做不了主,公良光可以。”
“你是说,那日公良光就在固玉府上?”
“即使不在,固玉与五族达成的所有交易,也一定是公良光授意的。”
“哼,还说的这么轻松。若是让他们促成官贸,君族得到喘息,小心你的处境。”
“我的处境,用不着你们担心。几间药铺而已,怕什么。再说,五族铺子查封本就是意外之举,就算没有这档子事,我也不会让他们这么轻易得逞。”
“律楠威,我再提醒你,不要误了大事!”
“我律楠威做什么,怎么做,不用你来提醒。你不过是个跑腿的,认清楚自己的身份,再来跟我说话。”
“你!好自为之!”
黑袍人愤愤离去。
律楠威身边暗卫叫道,“大人。”
“说。”
“您真的不担心吗?”
“药铺不过是前奏。公良光跟居立赌上的军费,想必就是五族的筹码,那可不是几间药铺的分量。”
“那您刚才”
“我信不过他们。他们不过是‘那位’找来的替代品,毕竟不是一开始就与我们站在一头的人。去,帮我写封信,看看那位居立大人有没有兴趣见我一面。”
律楠威拧眉吩咐,他需要重新筹谋了。
公良光的书房,望空阁。
国殿内每一间殿宇的名字,都是公良光七岁那年重新命名,重新制匾。其中‘百纳丰川’大殿以及这间‘望空阁’,更是由他自己题字、雕刻、上色。所以这两处的匾额与其他殿宇的风格略显不同,带着些孩子气的稚嫩笔法。
望空阁内,空空荡荡。
没有多余的家具摆设,只有数十条十丈宽的清透丝幔装饰在大堂中央。每一条都从房顶垂至地面,前后错落着。从门口看向书案,丝幔层层垂落,遮挡了案后的身影。
除此之外,几乎再无一物。
望空阁是公良光除了百纳丰川大殿及寝殿外,最常停留的地方。每日批阅奏简、私下会见朝臣,都在此处。
他七岁那年,命人将这里改造成这个样子,至今再无变动。王公大臣汇禀政务,婢女寺仆守候服侍,都只能等在几层丝幔之后。没有他的旨意,谁都不能近身。
与国殿其他宫室的金碧辉煌相比,这里的布置实在匪夷所思。帘幕遮蔽,人们看不到国主身影,只靠着声音传达意思。虽不影响交流,却总是有些不方便。
众人只觉得这不过是一个七岁孩童的顽劣行径,因他是一国之君,所作所为便不是‘童言无忌’,而是圣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