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无期懒得动脑子,他直接借鉴了世间修行门派的分法,把门下学子分成了外门弟子,内门弟子,亲传弟子和真传弟子四种。
所有来青山书院读书的孩子只要入门便自动成为外门弟子。这些孩子基本都是本地农家苦哈哈的娃子或者城里的穷孩子,甚至还有后边来的流民孩子。他们在青山书院基本上就是上大课堂,以扫盲,识字,基础算学,以及基本儒学为主;偶尔也干点杂活。
内门弟子就是从外门弟子中挑出几个伶俐的,跟着山长孟成京,院事方从哲以及教授邹有海等上个小灶课堂。他们有机会跟着这几位青山书院的大佬鞍前马后,耳提面命,算是矬子里边拔将军。
顺便说一句,洋和尚卡洛斯早在一个多月前就已经扎根在了青山书院。这厮看到田无期豪爽大气,重金建学,便也以教授自居,书院建成后在东院的青山别墅里要了一套小院。安营扎寨之后,便摩拳擦掌的准备开课收徒,泼洒主的荣光。当然,因为是个西洋人的关系,目前还没有孩子报他的课。不过这厮倒是毫不气馁,和他的大个子骑士侍从每天积极的到处帮忙,期望能尽快融入书院,从而感化几个迷途的羔羊。
孟成京虽然对这西洋教派和学术不屑一顾,却有海纳百川的容人之量,并没有出面制止卡洛斯的上蹿下跳。
田无期闲得无聊,给卡洛斯出主意让他俩去青州城里找那久旷的夫人怨女,以天然“长处”的优势发展发展女教徒。结果被知晓此事的孟成京和方从哲喷成了筛子。
孟成京气得到处找剑要砍田无期两下,把田无期弄得尴尬不已,连连告饶,保证不再出这等下三滥的馊主意,坚决保持书院的纯洁性和崇高性,才算逃过了这一劫。至于卡洛斯咋想咋弄,完全不会再存在于田无期的考虑范围了。
至于亲传弟子,就是青山十一郎了,这十一个孩子跟田无期的关系自然不用再说。他们也的确争气,除了跟着田无期学些莫名其妙的知识之外,还帮着他打理书院。
用田无期的话来说,山长孟成京属于外聘的希艺欧,书院的招牌,位高权重,负责执行书院的大政方针。管事方从哲则是副总裁兼首席运营官,主管书院的日常运营和财务。教授长邹有海则是副总裁兼产品总监,负责学业开发和教授。而青山十一郎则是属于二次投胎成功的创始股东,表面上以普通员工的身份充作学子,实际却是替董事长掌控书院,算的上青山书院的半个主人。
这天却是阴雨天气,田无期窝在藏书阁门口的藤椅里,两眼无神的看着天上滴答而落的雨。也不见他有什么动作,雨滴落到他的藤椅上方的时候,便像撞在礁石上的水浪,砸成了几瓣,从旁侧滑落在新铺的青石板上。他的衣衫自然是干干爽爽,只是周围明显的有两道聚着的水流,不似其他地方的雨落土中,化为泥土,细细看去,这两道水流却打着涡旋绕着藤椅缓缓旋转。
话说自从书院建成红砖碧瓦之后,田无期就不好意思再在书院大门口或是学堂门口躺着了--毕竟所有学子都在辛苦读书,他自己却瘫在门口总不像个样子。于是田无期移师到了藏书阁。现在的藏书阁里基本是空的,没有什么书籍存放,里边都能饿死老鼠,暂时算是方外之地。
小橙子带着一个颇合她身量的小号斗笠,蹦蹦跳跳地躲着地上的积水,来到田无期身边,行了一个人小鬼大的书生礼,清脆的童音道出,竟比这点点滴落的雨滴还要清脆:
“东主,书院外边来了一位道士大叔,说是您的相识,想要见您。”
“哦?谁啊?算了,下雨天打孩子,闲着也是闲着,叫他进来吧。”田无期依然像是神游天外,不过还是叮嘱了几句,“小橙子,你慢一点,总归是雨湿地滑,小心弄脏了你的新裙子。”
“放心啦,东主,这是月儿姐姐给我做的,我才不舍得弄脏呢。”小橙子忽闪着大大的眼睛,开心地回答道,脚下却是不慢,踩着玄妙的步法,轻盈地消失在院子中。这个小姑娘天生乐观,活力十足,又生的一对卡姿兰大眼,自然颇受书院众人的疼爱。
不多时,田无期便听到一个沉稳的脚步声传来,接着一个有些熟悉的声音也随之而到:“平阳见过小田先生,先生别来无恙?”
田无期闻言从藤椅上起身,这回雨滴也不再避开他,而是欢乐地砸在他的身上。田无期几步回身到藏书阁檐下,正好看到一个中年道士身着素色道袍,刚刚脱去了蓑衣斗笠,朝着他躬身施礼。
田无期没有托大,也拱手回礼道:“平阳道友,好久不见。”
来人正是与田无期不打不相识的崂山太清宫掌教首徒平阳子。平阳子虽然看起来面色沉静,却隐隐带有几分忧色。他努力一笑,对田无期道:“非是在下窥探玉清秘法,只是刚才看到小田先生人在雨中,衣衫俱净,脚下两道细水似是化作游鱼在按太极图案游动,果然是我道门骄傲,在下佩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