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孩儿不愧是红孩儿,是一匹不走寻常路的马。
普通的马儿遇袭,或是嘶鸣,或是抬头扬蹄,机灵些的或是前奔。红孩儿却是全身肌肉一收,背着寒芒来的方向便是一个懒驴打滚。一看就是动作熟练,流程标准。
接着在将起未起之时,两条后腿便开始发力,同时前腿点地,迅速起身,用比兔子还快的速度,瞬间蹿了出去。
刚才出手突袭之人不知是被它的反应镇住了,还是顾忌月夜下传出来的马蹄声,竟然没有再动手。红孩儿在眨眼之间便蹿出了一箭之地,接着才是一声短促的愤怒嘶鸣。红孩儿转身站定,两只大眼死死地盯着刚才自己的遇险之地。
一声轻轻地“咦”从林子里传了出来,似乎是来人对红孩儿的反应很是惊讶。接着,只见树影晃动,一个白色身形从林子中急窜而出,两脚在一棵粗壮的树上一弹,人跳在了半空之中,接着便是十数点寒芒,竟似组成一道网状,朝着红孩儿的方向罩了过来。
红孩儿刚要斜刺出去,躲避这第二次袭击,顺便打算来个反冲锋,给来犯之兽一点血的教训,却感受到了一股熟悉的气息。
这股气息平时虽然有些讨厌,但今晚却很是舒服。随之而来的便是一道磅礴的劲气砍在红孩儿身前不远的地方,把那十几个星星点点尽数斩进泥土里。紧接着一抹刀光直奔向尚未落地的空中之人。
来袭之人发出了今晚的第二个“咦”,一抹寒光自他腰间的刀鞘弹射而出,撞向了旋转而来的刀光。先是火花撞出,然后就是“铛”的一声,旋转而来的弯刀被格飞了出去,打着旋斩进了白衣人身后的地里。竟然与刚才田无期击落他撒出的武器如出一辙。此人纵然在仓促间也不忘回敬田无期,不知是自信的可怕还是狂傲的没边。
田无期依旧是一袭青衫,他虽然没有参加前院的宴席,在后山的小楼里却依然穿着书院的衣衫。他第一时间就听到了红孩儿的嘶鸣,动身时顺手从小楼前堂挂着的弯刀里摸了一把。
人到后山酒窖时,正好碰到白衣人出手。他先是一道劲气斩落对方的暗器,顺手甩出手里缴获自北元骑兵的弯刀,想一举斩杀此獠。不料此人竟是高手,反手间就化解了自己这一杀招。
田无期轻轻拍了拍红孩儿的长脸,抚慰了一下这个生气暴躁的家伙,然后微微向书院前院方向摆了下头,示意红孩儿离开这里到前边去。
红孩儿虽然小孩心性,却灵性十足,它与生俱来的战场灵觉今天救了它一命。虽然没有能亲自赏对方两蹄子,报一下自己的受惊之仇,不过自己那个两脚兽主人愿意为自己出头,就勉为其难地赏赐他这个跪舔自己的机会。红孩儿鼻孔喷着粗气,缓缓地小碎步离开。
田无期淡淡地瞟了白衣人一眼,眼神骤冷,心道这货不知是不是脑子有坑?别人的夜行衣都恨不能比夜晚还乌漆嘛黑,这货倒好,一身白袍,怎么扎眼怎么来。不过好歹脸上还带着个白色面罩,算是勉强尊重了一下夜间工作者的传统职业习惯。
白衣人见田无期并无后续动作,便收刀入鞘,动作放松下来,面罩里传了一句声音出来,脚下顺便往前边走了一步,看样子似乎是要打算说些什么。可就在他表演这看似轻松无害的动作之时,下一刹那却是冲向了田无期,速度之快,只留了一道白色残影,撒出了漫天寒芒并一抹刀光。
这套以退为进,似无实有的阴人手段对一般人可能会有作用,对田无期这种常年信奉“总有刁民想害朕”的人士来说完全是小儿科。
早在对方做出放松动作的同时,田无期也有反应。迎着漫天的寒芒,田无期不退反进,双袖一笼,一甩,庞大的元气伴着《玉清心经》一拍而出,点点寒芒应声而落,其中两枚倒打着旋飞向了白衣人。
白衣人手腕一抖,一刀斩飞了射回来的两点寒芒,刀光依然朝着田无期劈头而下。田无期身子斜侧,让过了这一抹刀光,前扑的同时向后踢了一脚,正好对上让过身的白衣人后踢的一脚。两人居然如出一辙的同时对了一脚。